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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
喻长行面色阴沉,如墨的眸子里凝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出浴后的水汽尚且萦在他周遭,怒意搅碎在看似平静的两个字里。
又在骗他。
想起昏黄烛灯下美目盼兮的女子,伴着药香的温香软玉上一刻还在他怀中,让他等她。
等她什么?
等她又自作主张地“保护”他么。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公子何必动怒,这都是掌门的意思,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
“阿离!”
“在呢。”
外头人轻飘飘应着,仿佛说着无关痛痒的事情。
喻长行强压着心头的计量,与他晓之以理:“师父恐怕会有危险,你知道她的个性,这时候装什么乖觉?倘若不趁现在赶紧去找师父,之后定会酿下大祸。”
“那也是掌门的选择,不是吗。”阿离道,“今日济生门,是要变天了的。”
隔着一道木门,二人眼中各自呈出对方身影,在这昏黄光影中明灭。
身在咫尺,心隔千里。
“我再说一遍,开门。”
“不让。”
阿离站在屋外,看着那道原本映在窗纸上的黑影缩小、模糊,渐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又重新显形。
他眉峰一挑,在方正的黑影举到最上时,阿离侧身从门前躲开。
下一刻,一道巨响轰然从门板传来。
一下、两下。
第三下时,喻长行一脚踹破已经奄奄一息的门板,手中的木凳猛地朝阿离的方向一掷,被人又一次躲开。
松垮的白色睡袍落在他身上,如何随意的装扮掩盖不住他滔天的怒意。
阿离好整以暇抱胸笑着看他:“有长进。”
“不过……”
“已经来不及了。”
-
“……嗯,是啊,已经二十二年了。”沈择赢先是一愣,旋即笑道,“那会儿见到你还是个小丫头呢,病怏怏的,我和君成谁都没养过孩子,老怕把你养不大。”
“一眨眼,你都已经当掌门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任谁问起喻从意和沈择赢的关系,她都会用轻飘飘的“故友”二字揭过。
在外人面前抒情是件很矫情的事情。
她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在她心里,这世上称得上重要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喻君成外,便是沈择赢。
所以哪怕在得知其中有所算计时,她也能够在第一时间猜到沈择赢是被胁迫、是迫不得已。
可真当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用这幅历尽千帆的解脱表情对她说——
“君成的死是我害的。”
“杀了我。”
哪怕他情非得已。
又要她怎样能够无动于衷。
“我不会杀你。”喻从意直直望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生怕他错漏了半点,“想自己解脱,让我一个人活在悔恨和愧疚当中?”
“沈择赢,你休想。”
沈择赢眉间轻蹙,慌忙解释:“你明知我并无此意,我只是……”
只是在之后漫长的十八年中,他不断想起喻君成死前的点滴,每个器官就会开始大声叫嚣他的懦弱无能,提醒他是一个出卖兄弟的无耻小人。
后面太平年岁里,父亲死了,他坐上忠肃侯的位置,再后来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
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太平人生里,每一步都踏着喻君成的血。
喻从意却突然打断他,反问道:“沈择赢,在你心中,我与师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问的突然,他下意识停住,被她带着真思索起来,却没有一个答案。
短短半生,他从未想过刻意用什么样的词句去形容喻君成和喻从意。
就像人对惯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事物习以为常,只要在就好了,何必纠结于也能够怎样的词语去描述。
喻从意见他不答,缓缓上前,在他半步之外停下脚步。
抬手给了他个耳光。
她没有收力,沈择赢又不避不闪,生生挨了她这一下,连脑袋都偏了几寸。
“醒了吗?”她冷声问,“救世主的个人英雄主义戏码,玩够了吗?”
“沈择赢,你凭什么觉得我和师父会希望你不幸福。”
他侧过头,原本强撑的笑容在这一刻僵硬在脸上:“你在说什么?”
喻从意有些烦躁,抬手朝着另半张脸又来了一巴掌,不等他自己扭回来就被喻从意双手按着两颊摆正:
“听好了。”
“没有人怪你,我不怪你,师父也不会怪你。”
“我和师父都没有家人,所以你能有爱你的父母,能有自己的家,我们都会为你高兴。”
“如果当时你为了师父选择放弃自己的父母,师父才会恨你。”
沈择赢被她按着不得动弹,不知为何,眼泪决堤般从眼眶滚落,打湿喻从意的手。
“……沈择赢,你搞这么恶心。”喻从意哭笑不得,手却没有松开,由着他发疯,“三十四岁的人了,儿子都七岁大了,成熟点,嗯?”
“呜呜呜……”沈择赢控制不住,一边懊恼自己的失态,一边由着满脸粘腻,声音都是哭腔,“你不骗我?”
“不骗你。”
喻从意抬手,正要哄喻长行般抬手去摸摸他的后发安抚,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银光。
甚至来不及呼喊。
一个借力,喻从意带着沈择赢双双滚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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