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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喻从意第二次踏进这座巍峨宫殿。
眼前景象与记忆里的红墙青瓦交叠重合,她垂眸盯着脚下的土地,仿佛又看见那年的皑皑白雪。
景是旧时景。
时隔十八年,连她也忘了当初是如何进皇宫抢回师父遗体,又如何一步步地将师父拖回济世门的。
沈择赢刚下马车,就见喻从意孤身站在道上。
为了面见陛下,沈择赢特意请夫人为喻从意择了一套合适的装扮,又细细描眉上妆,收敛了她平日的随性不羁,添了许多京中闺秀通有的端庄之感。
这与喻从意平日的气质并不相符,她套在里头别扭,熟悉她的人乍见也觉得奇怪。
直到她站在那儿。
萦身的孤寂与清冷被肃穆庄严的宫墙衬托,无限放大,什么别扭怪异都被抛之脑后,只让人不由为她心疼。
待回过神,又觉得对她的心疼怜悯,本就是一种冒犯。
沈择赢走到喻从意身边,听她突然低笑一声:
“小时候还以为这条路多长呢,怎么跑都跑不到头。”
不等沈择赢反应过来,喻从意已经阔步向前,跟着引路的宫人往宣室殿去。
再入宣室殿,喻从意前按下心中翻涌的心绪,垂首低眉恭敬地对着座上的行礼:“民女喻从意,参见陛下。”
对于明德帝,喻从意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济世门灭门、喻君成蒙冤枉死,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桩桩件件都与皇室脱不了干系。
她恨的兴中帝已死,常说父债子偿,她理所应当地恨明德帝也无可厚非。
可她也忘不了。
当年是那位大皇子殿下,站在她身前与父皇争辩,才让她成功带走了师父。
“真是让孤好等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抬起头来。”
喻从意依言缓缓抬头。
赭黄衣袍上暗纹盘旋,已经模糊在记忆里的面孔终于在四目相对的一刻变得清晰。
那时穿这件赭黄袍的,还是眼前人的父皇。
那时见眼前人的时候,他还是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人。
“哈哈!果真女大十八变,若非阿赢也在,孤都不敢认你是当年那个奶娃娃了。”
喻从意答道:“陛下也变了许多。”
原以为叙旧的环节到此结束,没想到明德帝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朝着沈择赢抬手。
沈择赢只得率先起身,余光不无担忧地落在喻从意身上。
“听闻你初来京时,还在城门外给百姓们义诊,这很好。”
喻从意快速垂下眼帘,就听耳畔脚步声响起,直到一双玄黑靴鞋停在她面前。
“可怜你一个女儿家。”明德帝叹气,朝着喻从意伸手:“若非你师父当年……又何至于让你一个姑娘家挑起门派,抛头露面呢?”
喻从意垂眼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掌心,犹豫片刻,还是虚搭上去起身:
“多谢陛下关怀。只是师父曾教诲民女,行闻世事,当从本心。”
“民女所为,皆自本心,便不觉得苦。”
明德帝颇赞赏地上下打量一番,笑对沈择赢道:“果真是大了,人也温顺许多。从前还觉得她同你亲近,秉性也与你像,如今倒更像她师父了。”
喻君成自出生起大多数时候都寄养在忠肃侯府,与沈择赢是真正的发小。
这件事在洛京中不算秘密。
为着适龄京中子弟要去洛京书院而喻君成身份尴尬,沈择赢当时还在家中闹过一场。
那时的明德帝年纪尚小,听说了此事,对喻君成此人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能让沈择赢这般披心相付,该是何等奇人。
沈择赢亦回笑,佯装无奈道:“她在您面前装得乖巧,在府上不知有多闹腾,比小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德帝闻言大笑起来:“能保持本心已是不易,你何必拘她。”
“臣谨遵教诲。”
“你刚刚说,行闻世事,当从本心?”明德帝将这八字细细咀嚼一番,“说得好。”
“正巧,孤这里有一桩差事,能验验你的本心,不知喻掌门肯是不肯?”
喻从意闻言立马跪下:“但凭陛下吩咐。”
“冬末初春两季相交,北境恶疾频发,太医院那帮老头子不中用了。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孤。”
喻从意和沈择赢各自交换视线。
明德帝这话说得谦逊,叫人连反驳都不知从哪儿开口。
喻从意去过北境。
那儿常年覆雪,偏远苦寒,染上疾病多难根治,当时她一呆呆了三月,直到天气微暖才离开。
等回到济世门,已是盛夏。
原本走这一遭并无什么,但若应下,势必要以皇帝授予的身份行走。
想起济世门覆灭前,因与朝廷联系紧密被江湖中多嘲鹰犬走狗,后灭门也无人出手相帮。
就喻从意来说,她是不肯再重蹈覆辙的。
他们半晌不说话,明德帝道:“看起来,喻掌门似是不愿?”
“民女不敢。”喻从意叩首道,“承蒙陛下错爱,民女资质平平,与太医院的诸位大人们不能相提并论,更无法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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