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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从小就不在王宫长大。”殷善婼说出这句话时目光是飘忽的，情绪上难掩悲伤。
叶瞬愣住。
“我从一出生就被送到了王宫以外的地方，从小就生活在各种鬼怪的环境下，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重视，父母亲也少许来探望。”殷善婼解释前半段说，“我是巫族最纯正的血统，于是就要被培养成最强大的继承人，只要我长大了就可以回到王宫和家人同聚。可是我还没长大，我的种族就被丰炎族给破灭，所以我恨丰炎族，我连我的家人长什么模样都没记住，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梦见他们，他们就长眠在故土之上。”
因为血统强大，就要被送去培养，培养出最强大的力量，为国家往后的生死负责。
小时候殷善婼常常记恨自己的血统，血统带给她没有童年的欢乐，没有正常的生活，每天都活在高度的训练与战斗之中。
而她的哥哥姐姐却都能在王宫过着富贵快乐的生活，每天夜里她会被术师带到暗林之外，看着灯火通明的王宫，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身处的境地是多么的悲凉。
血统使她一进入暗林就拥有记忆，她甚至比所有的孩童都要先学会思考与走路，她的身躯完全就是一个成年的组织结构。
后来看到族人被杀害，她身为最纯正的血统却不能出手相救，她只能在暗林里学完所有的东西，一直到长大才能离开。
某次，她偷偷离开暗林，可她不知道的是，没有了暗林的强大力量，她就会变回婴儿的身体与机能，后来她就被爻王给带走，她就成了大漠唯一的公主，也是最受宠的公主。
在大漠的回忆，让她深深感受到了爱的存在，就当她想要一直留在温室里，她就被暗林里的使者给捕捉到，并且给她下了诅咒，如果她能为族人复仇，诅咒就会消失。
但是，要是她一直拖着不复仇，那她就会被诅咒反噬。
她多次反抗使者，终于在有一天，她把使者杀了，可是她发现诅咒并不能解除，于是她将使者的骨灰做成一瓶装药的瓷瓶。
她在瓷瓶里装着最高效的药，带着瓷瓶去救济民生，带着瓷瓶去见证她的杀戮。
她复仇并不是因为族人带给她偌大的怀念，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存活，要是没有使者的出现，她现在依旧无忧无虑地在大漠当公主，并且会快乐的过完一生。
“所以叶瞬，就算你现在知道了我的目的，我也不会放过丰炎族任何人。”殷善婼整理思绪，深深吐了一口闷气。
叶瞬这时起身，蹲在殷善婼的身边，倾身凑近将人抱在怀中。
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最悲伤最不愿意提起的伤疤被敞在光明之下，再怎么热捂也无济于事。
深夜的谈话落幕。
翌日鸡鸣。
殷善婼撑起半个身子，去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叶瞬。
被子因为她的动作在安静的环境下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她轻轻把露出来的空隙压严实，确保不让风进去夺走那片温暖。
睡梦中的叶瞬很乖顺，五官温和亲切，鼻梁高挺，眉目硬朗柔和，额头几根碎发搭着，殷善婼抬手拨开。
纤细的食指去浮空描绘叶瞬的脸型，从眼睛一路向下，一直到嘴唇。
成为夫妻已经一年有余，可是她对叶瞬的了解却寥寥可数，这个人藏的深，性子也飘忽不定。
也是这么久了，他们之间也没有行房事，也仅仅限制于接吻和同床。
想着，殷善婼指尖覆在那微红的唇瓣上，她下意识怕打搅叶瞬睡觉，一秒便把手拿开。
“阿婼。”
粗糙触感的手掌握住细腻白皙的手腕，前者施了点劲把人拉入怀中，手臂圈在纤细的腰身上，把人死死扣住。
殷善婼没有挣扎，她微微抬头看去，叶瞬还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
“你醒了吗？”她小声问。
然后她得到一个闷声：“嗯。”
下一秒，叶瞬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和她对视。
“睡得好吗？”殷善婼问。
叶瞬：“好，比之前好。”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距离刚睡也不过几个时辰，殷善婼无心再睡下去才醒得早，她也不是有意要弄醒叶瞬。
此时天还没亮，窗外还黑乎乎的一片，偶尔间还能闻到夜里风雪的气息。
叶瞬指尖勾住殷善婼的柔发，额头与她相抵，闭着眼睛哑声问：“一起睡？”
殷善婼耳朵被震的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带着笑意回答：“那我陪你睡会儿。”
“多睡会。”
叶瞬抱着殷善婼，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说是要继续睡，都静了一会儿，叶瞬就突然动起来，他把脸埋在殷善婼的肩窝上，殷善婼顺势把手搭在他的后脑勺。
“我感觉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他深深自责道，“没给你想要的生活，也不能帮助你得到想要的，感觉还有些拖累你。”
殷善婼眨了眨眼，看着远方的烛台，“你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
叶瞬说话时喷洒出来的温热气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殷善婼的肌肤，她稍微退开一点。
“你是梦见什么了吗？”殷善婼收回目光，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叶瞬拉出距离，和她深深对视：“你也会相信我的对吧？”
“我会。”殷善婼问，“你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叶瞬轻微摇头，用眼睛把殷善婼此刻的模样记住，可是夜里的视野并不清晰，殷善婼的脸很模糊，只能看到五官的轮廓。
在炽热地对视中，两人逐渐靠近，清晨里的室温渐渐升高，被子下两人的身体重叠，叶瞬在上。
殷善婼害羞地侧过脸，一缕头发落在白皙的脖子上，两只手轻轻抵在叶瞬的胸口，脸颊泛红，她小声娇气地说：“会不会不好？”
叶瞬将她两只手抵在头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没事。”
……
雪落窗旁，庭院的积雪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今日的雪比平日的要小，气温也没有之前那么冻人。
殷善婼穿着厚衣在庭院走了两圈，踌躇片刻后来到书房，她推开门大步进入，直奔叶瞬。
“夫君，你想喝豆汤吗？”
少女的声音轻扬明媚，响亮的在书房里荡漾。
殷善婼凑到案上，就叶瞬身旁坐下，把脸凑到他的视线之下。
叶瞬亲昵地划了一下她的鼻尖，低头在她嘴唇上轻轻落下一个温热的吻，牵过她冰凉的手：“我等会让人送来。”
豆汤自家指定是没有的，一般他们喝的豆汤都是从外面订购，所以叶瞬觉得殷善婼想让他这么做。
“不用，我会做！”殷善婼水灵灵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叶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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