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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也不回的离开之后，原本一言不发，沉静温顺，一直在江茶身后漂浮的“小绫”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碎了周林肩上的三盏灯。
周林本就稀薄的阳气**而来的“阳火”，完全没有足够的精气神抵御邪祟，更何况是江茶每天用精血培养，还经常给她烧香纳贡的女鬼。
“还有你……妈，你终究是我妈，我拿你没办法，但如果半夜有人有人叫你的名字……”
[鬼能敲碎三魂五魄，使其失魂落魄，若是苦痛深重之人，孽障因果加速，精气神浮现而出，可自然而然消散，也可主动破碎因果]
[养鬼为患，亦可反其道而行之]
[不可欺压善人，否则反噬严重]
江茶深吸一口气。
《灵境》，关于养鬼的门路，从这本书之中学来的。
但是灵境的内容很复杂，很繁琐，很庞大，他也只能看得懂前五页的关于鬼魂的具体介绍，那些文字姑且还是某些古文字，查查资料能看明白。
绫清看着在地上嚎叫起来的周林，回想起江茶谈论着这些江湖术士之时那癫狂的表情，伸出手，抓住了在空中缓慢上漂的黑色光晕。
人之魂魄到底有多么脏污才会是这种颜色呢？
紧握。
破碎。
飘散。
临行之际，周林几十载的人生走马灯一闪而过。
最后一眼，是一身白衣，双目如血的绫清。
“这就是……养鬼人啊……”
周林艰难的吐出自己的遗言，双眼泛白，直接昏死过去，彻底倒在了自己的尿液里。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身体也会迅速冷却。
至于默默地走在前方，看起来很镇定的江茶，其实到现在腿还在打颤。
大仇得报的快感，以及像个邪祟一样残害他人的爽感，让他的交感神经第一次兴奋到了极致。
别回头。
他这样警告自己。
周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绫清做的绝情，他会永世不得超生。
………………
16岁的江茶昏倒在山林里被发现的时候，和一只死掉的狼躺在一起。
一人一兽，双双昏迷不醒。
人比兽更甚。
人茹毛饮血。
人身上除了抓痕之外，就是嘴里死死咬住的血肉和皮**，以及被开膛破肚的野狼。
兽败在人之手中，失血过多而死。
人命悬一线之际，被一直藏在山上修行的狐狸仙发现异常。
那是狐仙一生难忘的画面。
修行不知多少年，第一次见到年轻气盛的人类少年躺在大雨滂沱的泥地中。
可这家伙却又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恶寒的戾气，眉心发黑，还是个阳气紊乱的阴生子。
吃了他，估计能大补修为。
炼成炉鼎取乐，也能细水长流。
更何况是细皮嫩肉的小年轻，虽然对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于兽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让一直都是处子身的狐狸仙动了歪心思。
只不过，这少年嘴里呢喃着的话语，呢喃着要杀尽天下术士的话语，让狐狸仙心态骤变。
下定决心试着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见闻培养一下这位天生阴眼，能目睹另一方天地的少年。
这就是……
江茶人生的起点。
…………
师傅从未以人形出现在眼前。
不通言语，却能听懂人话。
这是江茶对狐狸仙唯一的认知。
从一年前苏醒在树洞里的那一刻，江茶就知道自己的人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狐狸。
但是，身上没有骚臭味，眼神流转着好奇。
吃它给的肉，骑着它温暖的后背在山中的树坑之中找到一些古老的书籍，反复观摩，吐纳修炼。
17岁那年，算是学有所成。
就被这只如师如母的狐狸仙赶下了山。
……………………
三天后。
一辆网约车停靠在一个老式小区的门口。
车内，一个年轻人打开车门，满脸哈欠的下了车。
江茶满身疲倦，甚至忘了带门卡，好在那保安也是个辍学的小伙儿，和江茶聊得来。
“茶哥，去哪逍遥了这是？”
江茶勉强睁开眼睛，强压内心呼之欲出的戾气。
“你还有心思管我啊？陆管？大晚上的一个人站岗，你可别真的偷偷摸摸炉管哦。”
在陆管举起保安配备的甩棍打算给一脸死样的江茶来一下子的时候，莫名的一阵阴风吹的他脊背发凉。
“没空和你吵，我要回去睡觉了……”
陆管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但
是，这大半夜整这一出还怪吓人的。
江茶回到独自一人租住的出租屋。
总是显得冷清。尽管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从狐狸仙手里脱离出来已经有半年了，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手里的钱是吃完这顿没下顿，勉勉强强找到一个安身之所，烦恼也是接踵而来。
例如，风韵犹存的女房东经常晃着丰腴的屁股刻意的在江茶的门前炫耀。
搞毛线啊！
会被榨干的吧？
又例如，离异带娃的邻家少妇也时常带着羞涩的表情邀请江茶约会。
这又是什么展开？年轻气盛不去找小妹妹快活反而当接盘侠？当然是狠狠地拒绝了！
**，好！
带娃？不行！
这些个女娃都没点自我认知吗！
但很无奈，这里地处郊区，僻静无人，最适合偷偷摸摸整点不务正业的歪门邪道，最重要的原因是房租很便宜。
毕竟入住之前，江茶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老式小区居然藏着两个如饥似渴的女人。
“长得帅，很烦恼。”
“你说是吗？小绫？”
深夜。
空间狭小的出租屋内。
没有开灯。
取而代之的，是勉强照亮了客厅，固定在沙发角落与茶几上足足的十几根蜡烛。
分明是炎热的夏季，甚至还是凌晨时分，可不合时宜的冷风总是从窗外往房间里钻。
蜡烛的火焰萦绕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江茶举起一面脑袋大小的铜镜自言自语，脸上浮现出诡谲的微笑。
“小绫……你说……我该怎么做？周林只是碰巧报仇，我要如何去打击那些半吊子江湖术士……”
江茶的师傅是山上的野狐狸。
道行不浅，不知道有没有吸食过人之精血。
回想起自己如梦似幻的垃圾人生，江茶总是难免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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