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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顾城弯着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现在身处的空间，四周都是混沌的白色，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而在他的对面，狗头人鱼直立在半空中，巨大的洪流涌起，托举着她的鱼尾。
诡异恶心的狗面上，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此时她双翼上的鸟爪已经被尽数折断，软塌塌地挂在鸟翼上。
体表覆盖着的鳞片也脱落了大半，每次身躯在这层薄膜之下蠕动时，顾城都忍不住想要干呕。
狗头人鱼似乎特别在意别人用看怪物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张开嘴尖啸着，身下的洪流瞬间卷动而起，朝着顾城袭去。
顾城实在没有力气躲避了，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着洪流朝自己涌动。
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顾城完全没办法召唤出阿郎。
顾城和狗头人鱼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隔绝到了这里，只能进行一对一的生死对决。
眼看着洪流即将到达，顾城在心中默默地喊道：“诺亚，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她？”
“哎呀，你现在终于想起我了啊。”声音一出，整个空间里的一切都变成了静止的。
带着滔天气势汹涌澎湃的水流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艺术品，透过洪流看向狗头人鱼，此时的她更像是被捏造得生动传神的手办玩具。
而诺亚，就光着脚，踩在着水流之上，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狗头人鱼的造型。
“啧啧啧，这得多变态才能创造出这么恶心的东西。”不得不说，诺亚这波贴脸开大让顾城都暗暗捏了把冷汗。
这要是直接让狗头人鱼听见了，诺亚估计都能被她用尾巴活活拍死。
“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让我离开这里吧。”顾城说道。
“没办法的，在你用实力征服她之前，你的灵魂没办法离开这里。”诺亚顿了一会儿，补充道：“连我也没办法。”
听完诺亚的话以后，顾城不禁感觉头大。
“那怎么办？难道我一辈子就躲在这里，陪她游泳？”
诺亚转过头盯着顾城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让顾城哑口无言。
“我已经告诉了你，解决的关键和方法，你好歹先动脑子想一想。”说完诺亚就转了过去，继续欣赏着那具“拼接艺术”。
而顾城此时却脑袋发懵地垂下了头。
“关键？方法？”如果说连诺亚都干预不了两人的决斗，那也就是说，唯一能让自己脱险的方法，就是用实力碾压对方。
那什么是关键？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擅长并能够获胜的关键？
顾城猛地抬起了头，眼中精光大放。
“灵魂！对，就是灵魂。”顾城恍然大悟，自己和人鱼的灵魂都被囚禁在这里，而这里其实是契约法阵所创造的空间，自己想要契约那个人鱼，都必须用实力证明。
而诺亚提醒自己的关键，就是比拼灵魂力量。
诺亚似乎也知道顾城悟出了关键所在，轻声对他提醒道：“你的天赋极限感知，本身就是依仗着强大的灵魂力才能够实现的。”
“感知力的基础是精神力，而精神力的强弱是灵魂力来决定的。”
“你现在缺的只是进攻的手段，你所看到了这些洪流，其实只是灵魂力量的具象表现而已。”
诺亚说着，蹦蹦跳跳地走到了顾城的身边。
随后抬起手来，在顾城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霎那间，一股剑锋一样的气息从顾城双眼中激射而出。
精神力化作两柄锋锐的长剑朝着狗头人鱼刺去。
在击中人鱼后，她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红色的血光从身体的伤口处射出。
一切恢复了正常，洪流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四处溃散。
尖锐的嘶吼声响彻整个空间。
一道虚影，带着骇然的邪恶气息，从狗头人鱼的身体中逸散而出。
顾城只是看了那道虚影一眼，整个人如坠冰窟，仿佛置身于极寒之地中，受尽苦难。
在虚影消散后，狗头人鱼化作万缕流光流进了顾城的身体中。
而这处空间也开始四分五裂地崩裂溃散。
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顾城的灵魂离开。
片刻后，顾城恢复了神智，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第一次和诺亚见面的那个阳关花房。
此时阳光正好，诺亚拿着喷壶在为这些植物浇水，而阿郎则安静地蹲坐在她的身边。
一切都那么静谧而美好。
“哗——哗啦——”
海浪互相追逐，拍打在岸边礁石上，激起巨大的水花和浪涛声。
顾城有些疑惑地看向花房外面。
如果说之前的阳光花房是一座空中阁楼，悬浮在万米高中之中，任由云漫穿梭披挂。
那现在的花房，便是海岸边，修砌精致的海景花房。
阳光倾洒在浪花此起彼伏的海面上，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而在这海面之下，顾城感知到了一个隐晦的气息。
气息很微弱，羞涩中带着一些惧怕和难堪。
顾城知道自己成功契约了那条狗头人鱼。
而这道气息就是她散发出来的。
“在之前契约法阵中，你用灵魂力击败了她的时候，她内心中扭曲的仇怨和残暴已经被消除了大半。”
“但她长时间受到那种非人的对待，让她没办法完全抛开那些黑暗。”
“而且她现在这副模样，我相信你看着都于心不忍，甚至不敢面对。”
“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你的灵兽，你甚至都不敢把她召唤出来吧。”
诺亚不止何时停止了浇水，和顾城肩并肩站在一起。
顾城对于诺亚的话没有回应，因为就像诺亚说的，自己救她只是单纯的怜悯和心疼。
她那副模样，就算顾城能够接受，她自己本身估计也接受不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她吗？”沉默了很久，顾城还是开口问道。
“当然有，但你要知道，想要做出改变，要付出的努力可不小。”
诺亚的话让顾城想起了之前服用洗髓伐筋丹时自己承受的那种痛苦。
顾城没有犹豫，既然有办法拯救狗头人鱼，不管什么样的努力，他都愿意尝试。
“要我怎么做？”顾城问道。
“很简单，灵兽具备进化的能力，满足特定的条件就可以进行进化，而它进化所需要的材料，我想你很清楚。”
“但如果你想要改变她现在的模样，你就得做和帕吉尔一样的事情。”
“那就是改造她的身体，或者说，破坏她现有的这副躯壳，重新塑造一个。”
诺亚漫不经心地说着，但顾城的心情却愈发的沉重。
他经历过脱胎换骨的疼痛，所以他才对狗头人鱼目前的精神状况和身体强度担忧。
哪怕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灵兽，但这种需要承受巨大痛苦的事情，狗头人鱼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
更何况信任从何谈起。
自己救过她的命，她就该相信自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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