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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灵的猫并不简单。但具体如何，凌绝一时半会儿也捉摸不透。她给宠物医院回复，能找则找，找不到便等她回去再说。
凌绝并不担忧这只猫，它朝自己哈气亮爪子的小模样还历历在目，想必捕猎能力不错，在外面也能生存下来。
游轮已经启动，驶入深海之中。
凌绝含了一颗薄荷糖在嘴里，第五灵这副身体到底还是有些柔弱的，晕车晕船样样不落。她放下笔记，慢慢靠向椅背，开始闭门养神。
客舱的灯齐刷刷亮起，有人拿着话筒，呼呼了几声，舱内很快安静下来。
葛彭作为接待人，站在台上，满面笑容地发表了欢迎辞，“夏令营规则都已经写在宣传手册上，想必各位都已经看过。淘汰制是残酷的，但也是刺激的，希望大家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和才华，最后获得满意的结果。现在我将下发一份材料给你们，距离航程结束还有两个小时，上岸之后，大家有半个小时办理酒店入住，安放行李，上午十点三十分，请准时前往华大研究所三楼报告厅，在那里我们将进行半个小时为限的随堂小测，考试范围就在这份资料上。按照解题速度和正确率计算分数，这将纳入各位的平时考核分衡量，所以希望各位接下来能够尽自己所能认真学习下发材料的内容。”
等材料发到大家的手中，客舱内一片哗然。
早就听说华大夏令营是名副其实的魔鬼训练营，有很多人甚至无法支撑，身心俱疲地提前退出，淘汰率也非常高，但他们没有想到，刚刚登上船就展开训练，根本没有给他们喘一口气的功夫。
“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一艘贼船，这艘船即将载着我驶向地狱。”
“我在思考现在反悔逃回家还来不来得及。”
“行了，别贫嘴了，我认真看过了，好像这些题目也没有那么难。”
“……你确定？”
“呵呵，我敢保证，他连题目都没看懂！”
大海卷着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游轮船身，雪白的浪花四溅，几只海鸥扑翅飞过。深海是神秘辽阔的，海面上渐渐只剩下这艘游轮，喧闹又安静地往前行驶。
而客舱内，嬉笑声渐渐消散，大家玩笑几句，很快就肃正神色，投入到学习当中。
学习规则里并没有说不能借助外援，很多人一看到资料，就立马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相关资料。因为深海里，随时有可能断掉网络信号。趁现在游轮还没有驶离城市区太远，信号还算完整，把通过网络能找的资料都搜集了。
凌绝已经坐正身子，说是学习资料，其实上面只有寥寥几句，然后一道大题的解析过程作为实操演练展示，其余就没了。
幸运的是，这道大题属于数学范畴，是凌绝比较熟悉的学科。
“上确界存在定理。”凌绝轻轻念出薄薄纸张上写着的定理名称。这就是不幸的地方，她遇到了数学领域里完全陌生的概念。
四周的人都在疯狂搜索这个定理的解释以及讲课视频，还有大量题目。
想也知道，接下来的半小时随堂小测就是考这个定理的运用。
凌绝依旧在认真研读纸上的内容。资料就用了一句话解释这个定理：“任何非空的有上界的实数集均有上确界，即最小上界”。
直到有人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肘。
凌绝抬眸。
旁边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抬起脸，他的眉骨长得很绝，薄唇高鼻梁，看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深邃迷人，仿佛在温柔地叙说情话，“这个定理是进入大学修习数学分析课的起点，也就是说，是大学里的基础题。”
“……”凌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
男生又继续声音清冷柔和地说下去，“一般来说，大部分的高中生都是没有接触过的，但是坐在这里的都是各地中学精英，所以想必也有不少人提前修习了大学课程。”
所以，他是想说，他就是其中一员吗？
凌绝抖了抖手中的纸张，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男生却定定地看着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带出几分疑惑。
他觉得她太淡定了，只好又继续说下去，这次语速稍稍加快，“我什么都不做，是因为我已经提前学过这个定理，而看你刚才的反应，你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定理，所以，为什么你还这么淡定地坐在这里？”
凌绝挑了挑眉，这是在教自己做事？“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男生伸手慵懒地压了压鸭舌帽，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你看看旁边的那些人，不知道的，都已经在疯狂查找资料或者寻找外援了。根据我过往的经验，这艘船再往深海开几分钟，网络信号就要断了。你要等到上岸，才能重新拥有信号。”
信号，在这个网络时代，就是唯一的光。她难道不懂？
凌绝环顾四周，就像他所说的，那些第一次接触定理的人确实都在努力寻找学习资源。她垂眸，认真想了想。
信号？第五灵的记忆帮她解答了这个概念。
她伸手准备拿出笔记本，却又顿住，她看向纸上的大题解析。
这一看，就看入迷了。
她发现，自己能够看懂这个解析步骤。
“嗯，谢谢你的提醒。”凌绝将纸张铺开在桌面上，又从书包里拿出雪白的草稿纸和笔，准备自己演算一遍。
很多时候，学习一个新的东西下意识地就去找外援，其实并不好。因为学习，是一个自我思考的过程。借助其他人的思维，就有可能被别人的思维牵着走，并且很容易陷入似懂非懂的陷阱。只有靠自己一步步推演出来，掌握的东西才能扎实又牢固地记在心里。
只有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凌绝才会带着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再去寻求帮助。
旁边的男生没有继续说话，他看到了她的演算步骤一点点展开，推进。
凌绝的计算速度很快，步骤也写得非常清晰，偶尔会有卡壳的时候，但她很快就自己理顺了，又继续下一步的演算。
男生一开始并不认为她能够依靠自己推演出来，即便是他，也是在家庭教师的教导下一步步推算出来的，后来家庭教师告诉他，这个推算过程叫戴德金分割构造实数法，也就是说，以前的数学家已经研究出算法，他们现在可以直接将这个算法拿过来使用。
但……
这个女生竟然依靠自己，推算出来了。
而且，这个时间，短得可怕。
凌绝全身心地扑在这个定理的推导中，等她终于算到最后一个步骤，游轮汽笛长鸣一声，澄心海岛到了。
凌绝心满意足地扔下笔，这才有时间伸了个懒腰，嘴角微微勾起，心情颇为愉悦。
这就是学习的成就感，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这让她心情甚好。
凌绝转过头，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同伴。
男生此刻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他跟她再度确认了一遍，“你是真的第一次接触这个定理吗？”
“是啊。有些难度，但好像也不是不能解决。”凌绝抬头看去，绿植茂盛房屋掩映的海岛已经出现在眼帘，她起身，“到了。”
男生坐在位置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卷起，他已经被打击得有点不想上岛了。
天才，这个女生是真正的数学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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