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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回到教室，就看到顾心荟跟她两个跟班双手环胸地靠在门边唠嗑。
顾心荟抬起眼皮，抖着腿，很是嘚瑟，“第五灵，你很听话嘛，真的跟沈枫宁拉开距离了。”
凌绝站立，闻言微微皱眉。
这话说的，好像第五灵以前很黏沈枫宁一样。
想想这两天发现的蛛丝马迹，似乎也确实是这样。她自己省吃俭用，把饭卡的钱拿去请沈枫宁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买零食吃，还有沈枫宁总说第五灵变了，变的是什么？
在这些人眼里，第五灵似乎是个痴恋沈枫宁的傻瓜蛋，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但在凌绝的眼里，第五灵分明是个逻辑清晰细致又冷静的女生，她想象不出能写出那些笔记的第五灵会是这般恋爱脑。
这种割裂感令凌绝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好像穿衣服扣子扣错了洞孔一样令人感觉不协调。
凌绝挥去这抹不适，看来只能之后再慢慢探索了。
她不理顾心荟她们，径直入了教室。
“啧，第五灵在狂什么。”一个跟班习惯性地出言嘲讽。
顾心荟看了她一眼，面上若有所思，“她是真的不一样了。”
说完后，顾心荟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明明还是那么纤弱矮瘦，但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孩子其实很强大啊。
是的，强大。
凌绝坐在第五灵的座位上，翻开她的生物笔记，心里再度刷新了对第五灵的认知。
不同于物理和化学的笔记那般严肃严谨，第五灵的生物笔记生动活泼，一只草履虫都画得惟妙惟肖，仿佛工笔画一般写实清晰。她画人体结构，男生和女生，都画得细致入微，堪比医学生。
这样的一个人，连凌绝都忍不住肃然起敬。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考倒数第一？
“听说物理成绩已经出来了。”
“哇，不会吧，改这么快。”
“有谁看到自己成绩了？办公室可以看吗？”
“别说了，我刚刚被小陈赶出来。”
小陈是这个班的物理老师。
四周讨论得热火朝天，凌绝听了一耳朵，心里微微有了波澜。
还没考完试就去看成绩，最能扰乱人心。凌绝很快就压下了这点好奇心，继续专心明天要考的科目。
晚上回到宿舍，几个女生原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看到凌绝过来，诡异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又散开了。
她们什么也没有说，但很显然是在讨论自己。
凌绝拿起牙杯，到阳台洗漱。
“有人说，你的名字在第一个。”
凌绝叼着牙刷，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顾心荟身边的小跟班。
可能以为她没听懂，小跟班又解释了一遍，“物理成绩单，你的名字在第一个！”
简直是前所未有，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致认为是放出话的那个同学看错了。
但传言还是在全班扩散了出去。
凌绝哦了一声，看来这个班的人都比较菜。她没有什么惊喜的，做完就已经大概知道自己能考几分了。
小跟班见她很平静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第五灵，你作弊的吧？”
凌绝想了想第五灵写的那些笔记，就算是原身来考，也绝对能考得出这样的分数。她微笑，“哦，那你作弊个物理第一给我看看？”
小跟班语塞了。
是啊，或许历史政治这种文科还能靠翻书拿个高分，物理这种要依靠大量计算的学科，全新的题目，怎么作弊考第一呢？
好在这个成绩也还都是传言而已，大家也就私下讨论八卦一下，凌绝也没有在意。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你优秀，站在了比别人更高的地方，那流言蜚语都是少不了的。
第二天，凌绝坐在教室角落，明显感觉到偷看自己的人多起来了。大家就像第一天认识她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她。
凌绝翻着书，心想果然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脸上根本藏不住什么心思。
考完最后一门，就是放假了。成绩要通过短信公布，同时告知家长和本人在暑假过后将会分到哪个新班级。如果入选重点班，则要在收到短信后返校一趟。
凌绝收拾好东西，关于第五灵家庭部分的记忆慢慢复苏了一部分。
她的父母早已离异，她被判给父亲抚养，但她的父亲并不太管她，很快成立新的家庭，在第五灵考上这所重点高中之后，第五灵就要求搬出来，独自租了一间小公寓，每个月父亲会往她的卡里打钱当生活费。
平时的第五灵几乎没有什么亲人来往。
原来她不只在学校独来独往，在家里也是如此。
凌绝依照记忆，在第五灵的书包内侧找到了一张公交卡，坐上了回那间小公寓的公交车。
记忆里，第五灵喜欢坐在后面靠窗的位置，头靠在上面，一个人望着窗外的风景，很安静。
凌绝选了跟第五灵一模一样的坐姿，沿途大道边上种着一排排的梧桐树，初夏时节，梧桐树叶翡翠般泛着深绿，偶尔有知了声掠过，微风拂动，凌绝仿佛感受到了第五灵当初做这趟公交车的感觉。
很美好。
这里，应该有什么美好的记忆留在这具身体深处，所以才会让凌绝这个借宿的人也感触到了。
单身小公寓在比较热闹的繁华市区，十八层高，凌绝摸到入门卡，准备刷电梯上去。
“第五灵！”
有人唤住她。
凌绝转过身，又是阴魂不散的沈枫宁。
沈枫宁身上的校服依旧没有好好穿，落拓地披在身上，好好的双肩包也单挎在肩头，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穿着休闲裤的长腿一脚迈过来，搭在石阶上，整个人似乎气得不轻，“第五灵。”
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咬着牙，低喊道：“你疯了吗？！”
沈枫宁身子前倾，似乎下一秒就要伸手抓住她了。
凌绝神情冷漠地看着他。
等着他开口解释。
沈枫宁被她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突突地跳动起来。一定是刚才跑太快了，他抹了一把脸，“为什么在答题纸上没有按照约定的写？班主任已经找我谈话了！”
凌绝顿了一下，她在答题纸上写的是第五灵的名字，约定？不写第五灵，那么写谁的？
也就是灵光一闪的瞬间，凌绝明白过来了。
第五灵的倒数第一，不是她自己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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