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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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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回到寒酸的庄子里,隋宁远一身风雪,冻得手脚僵硬,一头钻进屋,灶台里,祁广仍旧烧着柴火取暖,屋内温度高了些,没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祁广回身关上门,堵上风雪,把隋宁远采买回来的东西挨个放好,这汉子心眼实诚,只拿走自己要买的柴刀斧头锤子,剩下的那个装衣服的布包动都不动,原模原样拿来,放在隋宁远手边。

隋宁远摸索着袋口,解开绳结,笑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就拿来给我。”

他从里面拿出那件厚袄子,站起身来抖了抖,新衣裳的布料还偏硬,上头有股子染布着色的发酵酸味,是新衣裳才有的味道。

“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隋宁远抖了抖衣裳。

“俺?”祁广第一次听他的指令后没有反应,呆在原地愣神。

隋宁远好笑地望向他说话的方向:“这屋里除了你和我,难不成还有第三个人,不叫你叫谁?”

“俺...”祁广局促地站在一旁,大手在身上来回搓着,“这是主人家买给俺的衣裳?”

“不是给你的。”隋宁远笑着,看那汉子将要走过来的身影一滞,只觉得逗逗这大块头也是种乐趣。

“哦。”祁广站着不动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来啊。”见他真就站在原地,隋宁远笑出声来,朝他招手,“我逗你的,这么大件衣裳,一看就是你的身材,当然是买给你的,穿来试试。”

他感觉到手上的重量一轻,祁广小心翼翼地“捧”下那件衣裳,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倒像是几辈子不曾见过衣裳似的,哪儿哪儿都新奇。

过了会儿,隋宁远听见祁广憨笑了两声,兴奋地咽了口唾沫,不确定地看向他:“主人家,这...这么好的新衣裳,真的是给俺的?”

“再问就不给了。”隋宁远笑着叹口气,坐回床上。

“不问了,俺不问了。”祁广又笑起来,这汉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在隋宁远面前都是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样,他本也是见识过太多人情冷暖的人,情绪内收,不苟言笑。

但到现在,拿着这件新衣裳,手舞足蹈,倒像个孩童一般。

“试试啊。”隋宁远急于知道自己对他身材的估算到底对不对,若是买小了,明日还得去成衣店求裁缝改一改。

祁广沉浸在喜悦里,喜上眉梢抱着衣裳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他又伸手在自己裤子上使劲儿擦了擦,刚要套上,却又停下动作。

“俺...俺身上脏,先不试了吧。”祁广说。

隋宁远无奈站起来,伸手拿过衣裳,不由分说往他身上套去。

“行了,我难不成还得给你找个良辰吉日分享沐浴才能换上这衣裳,先试试,我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祁广哪里肯让他伺候,听完这话,手脚麻利把衣服穿在身上。

“暖和吗,大小合适吗?”隋宁远看不太清,只是摸着祁广的手腕,比量了一下袖口的长短,还真是正正好合适,若是祁广再长高长壮些,恐怕就小了。

“合适,特别合适!”祁广忙伸展胳膊,拉着衣角给隋宁远展示,“衣裳的下摆正好能盖上肚子,还不耽误干活,真好。”

“好,合适就行了,也省得我这个瘸子还得再跑一遍成衣店去改换。”

隋宁远放松地笑了笑,坐回床上挨紧炉灶那侧取暖。

他隐约看见祁广的动作,这汉子还沉浸在新衣裳的喜悦里,不舍得摸,不舍得碰,抬起胳膊来四处看看,兴奋劲儿怎么都藏不住。

隋宁远不免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来,莫北姑心灵手巧,又擅针线,虽然隋宅已经富得流油,完全可以在外直接找裁缝定制,但莫北姑还是坚持亲手给她最爱的小阿奴缝制衣裳,那时候,每逢换季,隋宁远都能穿上娘亲亲手缝制的衣裳,尺寸正好,料子舒服,针脚漂亮。

那时候的快乐已经一去不返,隋宁远的脸色稍稍暗淡些,如今时过境迁,倒变成他来给旁人添新衣裳了。

“多谢主人家!”祁广回过味来,才想起来还未道谢,他连忙小心翼翼脱了衣裳,怕弄脏似的叠好,走到隋宁远身前,郑重道谢。

“穿着吧,脱了干什么,屋里也冷。”隋宁远说。

“俺舍不得穿。”祁广老老实实说,听见隋宁远说冷,转身又去灶台边添柴火。

隋宁远望着他的背影,听他接着道:“主人莫要笑话俺,俺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新衣裳。”

“啊?”隋宁远惊诧,“你从前从未穿过新衣服?”

“没有。”祁广拿着烧火棍拨弄着,回头道:“俺在西北老家的时候,大舅舍不得在俺身上花银子,只让俺穿他换下来的旧棉袄,后来俺身量比他宽大了,穿不下了,舅母就把棉袄拆了,往袖子上打补丁,短了一寸就打一寸,就这么凑活着。”

“这...这也太心酸了。”隋宁远不觉心疼这汉子,他自己个虽然也惨,但到底也就惨了北姑去了后这些年,没想到祁广竟从小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他又问:“你原先的家里很穷吗?”

“其实不算穷。”祁广站起身,又往锅里添了一些水,坐回来才道:“俺们家原先有两亩地,还养了几只羊来着,日子说不上富裕,但也不穷,只是大舅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银子罢了。”

这汉子的声音低落几分:“毕竟俺爹娘走得早,俺也不是他亲生的骨肉,自然没人疼没人爱的。”

屋里没人再说话。

许久,隋宁远轻声一笑:“也难怪老天让你遇上我,我们俩真是同病相怜,都是亲娘走得早,从此在这世上孤孤单单一个人,再也没娘疼的人。”

“没事。”祁广看得开,笑了两声,“俺命也好,遇上主人家,什么日子倒也不难了。”

隋宁远一怔,他一直自诩是看得开的人,但是相比祁广的乐观,他真是自愧不如。

祁广的生活追求简单直白,谁对他好,他便能死心塌地地卖力气,过日子。

“主人家先歇着,俺现在把晚膳热一热。”祁广把中午孙小舟送来那两碟寒酸菜再次放入锅里,还是那两样,土豆茄子混盐巴。

隋宁远出去一趟,也累了,解下他的狐皮大氅,往身上一裹,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休息,祁广就在他眼前忙活着,庞大的身躯左转右转,勤快肯干。

也不怎的,心里面莫名踏实,隋宁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祁广热好了饭,回头时,发现主人家正睡得熟,隋宁远的睡相老实乖巧,微微蜷缩着身体,狐皮盖了小半张脸,乌黑的长发散开床榻之上,衬得皮肤瓷白通透。

祁广默默收回视线,他这主人家,真是天生的矜贵,哪怕躺在这破烂屋子里,在他看来,也依然是贤体贵身。

他没有急着唤醒隋宁远,而是又添了些柴火,把炉灶内烧得更旺,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随后盖上锅盖,温着里面的晚膳。

祁广拎了斧头,站起身打开西边祠堂的门,迈步进去,那里面还有他今天早晨孙小舟来之前挑选出来的几块能用的木板。

他挑了一块不大完整的,找了个板凳,一侧放在板凳上搭着,另一侧用脚踩着,撸起袖子,举起斧头,卯足力气将木板劈成几个一掌宽的木条。

这木板有年头了,其实不消多大的力气,只用斧头的刃一撬,便顺着木头的纹理裂开。

祁广拿起其中一条,回到屋内,将木条怼在东侧那扇漏风的窗户上,比量起左右的长短来。

这么个隆冬的天儿,窗户始终漏风可不行,现在他还没有银子给隋宁远换一扇完好的窗户,只能先用木条钉死了,等以后慢慢攒钱再换。

知晓大小后,祁广回到祠堂,比量着砍了大小相同的七条出来,刚刚捧起来,就听见屋内隋宁远有了动静,他回到屋里,放下木条,就看见隋宁远揉着额角坐起身,表情还带着刚睡醒的困顿和迷茫。

“主人家醒了,用晚膳吗?”祁广道。

“我睡了多久,对不住。”隋宁远坐在床边够着鞋,“你刚才白热菜了吧,我太累了,原是没想睡的。”

“无妨。”祁广揭开锅盖,“俺一直温着呢,随时都能吃。”

他重新摆开板凳,又把靠墙放着的大门板搬过来,架在板凳上,做出饭桌来,随后洗了洗手,洗去刚才劈木条的灰尘木屑,才将饭食从锅里拿出来,递给隋宁远碗筷。

他们俩分开两侧坐下,又开始吃这索然无味的蒸菜。

“唉,说来,我都觉得寒碜丢人。”隋宁远抿了一口土豆,“这饭既无味道,也无卖相,吃起来索然无味,分量还少。”

“能填肚子就行。”祁广沉声,“主人家放心,咱们明天开始就有进项了,明个儿卖出去的柴火钱,主人家全拿着在阳城县买些吃食回来,俺们饱餐一顿。”

“说的也是。”隋宁远笑笑,什么话到了祁广嘴里,好像都斗志满满。

祁广还是三两口就扒拉完了那点菜,拍拍手起身,从地上抱起什么东西,隋宁远眯起眼睛,勉强认出那是一根根木条。

“做什么的?”隋宁远问。

“俺从祠堂砍了些木条来,俺想着,窗户四处漏风,现在又是寒风天儿,不如干脆用木条封死了,也省的寒风吹得冷。”祁广道。

隋宁远才想起来白天从铁匠铺子里换回的铁钉他还没有给祁广,拿出钱袋子来,从里面倒出那一根根铁钉,握在掌心里。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隋宁远当然不好意思擎等着祁广伺候,主动起身,想帮一把手,却连个方向都摸索了半天。

祁广听见他这么说,竟然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声擦过隋宁远的耳畔,惹得他也莞尔一笑。

“笑话我是个废物?”隋宁远歪过头。

“不敢。”祁广又笑了声,“主人家帮俺拿着铁钉,需要时递给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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