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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等等。”
之之差点被他绕进去，忙叫停，“我们是非杀他不可吗？”
“非杀不可。”他斩钉截铁。
之之只好改换战略，先拖住他再说。
“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她道，“我得做好心理准备。”
师兄眼睛里都是难过，“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能！”之之大惊失色，“你说过的话我一直记着的，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任务目标。”
“我相信你。”他霎时精神一振，“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三天后，我便找机会接近柏慕言。”
之之胡乱答应下来。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座风景宜人的天桥底下。
之之：“……？”
师兄将行李随地一扔，殷勤地擦擦路边一块大石头，“师妹，坐。”
之之坐不下去。
她满心都是蔷薇院那张柔软度十级的大床。
“我们不能去酒店开两个房间吗？”之之语气很委婉。
师兄道：“那怎么行，那样很容易留下痕迹被人查到的，做我们这行，当然要行踪隐秘一点。”
之之“啪”地一下拍死胳膊上的蚊子，语气中有淡淡的死意：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睡两天？”
师兄：“不喜欢这个桥洞？那我再找找附近有没有其他款式的桥洞。”
之之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点想念柏慕言了。
她坐到那块石头上，语气沉重：
“不必了。”
“好嘞，那你等等，我把这儿收拾收拾。”
望着师兄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之之总觉得自己很像误入传销组织的无知少女。
前路一片灰暗，迟早要完。
天色慢慢黑下去。
晚枫山庄静悄悄的，连蝉鸣蛙叫也无。
蔷薇花开始凋谢，风一吹，花瓣簌簌往下掉，没一会儿又被风托起，打着旋儿扑进窗口。
柏慕言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积了两肩的残花。
房间里除了他再无别人。
往常的这个时候，陶之之大多会在床上趴着追剧，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靠在床头看书的他也能听清。
她会跟着里面的人一起笑，一起哭，即便是很幼稚的剧情，也能一边吐槽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偶尔他会收起书，留心去听她的声音。
是很热闹很寻常的夜晚。
可现在，她走了，房间里熟悉的香味也在缓慢散去。
那些夜晚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明明，她只离开了一天。
一点阴翳袭上柏慕言眉间。
他关了窗，坐回床上，指尖摩挲着身下细腻丝绸床单。
“陶之之，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否则……”
灯光熄灭，一束幽冷月光洒在青年背后，他垂着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
离开柏慕言的第一天：
之之在桥洞喂了一晚上蚊子，早上醒来顶着满身包醒来时，悲催的发现他们的包被偷了。
没钱吃饭，她饿得精神恍惚。
师兄看不下去了，用力拍拍胸口：“没事，我有的是办法，指定让你吃上热乎乎的大肉包子。”
这就是竹马带来的温暖与安心吗？
之之眼泪汪汪：“好！”
然后他反手带着她去捡了一百个矿泉水瓶和易拉罐。
之之：“。”
麻了。
夕阳西下，灰头土脸的她捧着冷掉的馒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心酸得直想哭。
平常的这个时候，厨房已经按照她给的菜单做好了饭，她会在餐桌上和柏慕言阴阳怪气互怼几句，然后将碗里的饭吃干净，和阿徐去花园散步，摘一束新开的花。
日子过得悠闲又宁静，美好得不真实。
之之用胳膊蹭蹭脸上的灰尘，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目光忧伤而疲倦。
她想回家。
可那是柏慕言和陶之之的家，不是她的。
她回不去了。
之之吸了吸鼻子，喃喃：“我要是真正的陶之之该多好。”
“什么？”
风太大，旁边的师兄没听清她的话，以为她是为了没吃上包子难过，忙把自己手里舍不得吃的馒头也塞给她，安慰道：
“没事的师妹，明天我们起早一点去捡瓶子，一定能赶在包子买完之前买到的。”
之之更想哭了。
离开柏慕言的第四天。
之之已经熟练掌握捡垃圾技能。
她终于吃上热乎乎的大肉包子。
师兄很欣慰：“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修行，很明显，你已经快要开悟了。”
之之默默在心里竖了个中指，瞥见前面有个水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叼着包子一脚将其踩扁。
见状，他默契地打开扛了一路的麻袋。
她俯身拾起，看也不看，扬手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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