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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玉笙因担心冰冰的情况出来探看,却正好见到了墨炎对冰冰的柔情蜜意。
那大石仿佛又压回了心上,心中的欣喜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焚心噬骨般的伤痛。
见墨炎复又推门而入,似乎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心像是被棉花填得满满的,胀胀的疼,连开口都成了困难。
“小楠,你怎么了?”望着玉笙低头不语的样子,墨炎手足无措:“刚才的事情不是你所看到所想象的那样。”
见玉笙依旧沉默不语,墨炎还以为他是气极了,高傲的自尊心也让他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声下气:“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想看到我,那我再去把佳人给你找来。”
别走,不是这样的!
“疼……”玉笙用尽全力拉住墨炎的一角衣袖,拼命想说些什么,但最终疼地只能发出一字。
“哪里疼?怎么了?小楠!”望着心上人时而苍白时而艳红的脸颊,一种熟悉的无力感,混合着万分愤怒袭卷而来。
“无影——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墨炎冷声说道。
“嘿嘿,好一幕悲欢离合的图景,真的感人至极啊!我们又见面了,好徒儿。”
来人是一个玄衣长袍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神采天成也称的上英俊,但此刻他的脸旁却被忽明忽暗的烛光映衬得十分诡异。
“真的是你!”墨炎的脸色冷得骇人。
“看来为师的‘枯叶毒’并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呀。炎儿身强体健,为师备感欣慰。”无影语气甚为亲切,像是慈祥的长辈在关怀自己的孩子,但所暗指的意义却令人胆寒。
“那是自然,徒儿还要留着性命给您送终呢!若是禁不住这点死去了,那日后师父英年早逝,要曝尸荒野,被野狗们吃了去,岂不是徒儿不孝?”墨炎点了玉笙的昏睡穴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倚靠着床柱看似轻松自如,其实心中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跟我回去!”无影的语气凌厉,不容置疑。
“回去?回哪儿去?是那个牢笼里,还是回…床上去?”墨炎的语气愈见暧昧。
“你!……”无影见不得光的心思被戳破,倒抽了一口凉气,双拳暗暗握紧。
“收起你那腌臜的心思。呀!还是你真的爱上我了?这可不好吧,那师娘师弟怎么办?”墨炎艳丽地向他抛了个媚眼。
“住口!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别怪为师对你的小楠不客气!”无影凌厉的杀气直指昏睡在床的玉笙。
“你敢!”这次换墨炎怒目相视。
“哈哈,我的好徒弟,我敢不敢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他中的是什么毒你应该清楚,想当初堂堂火云城主啻天云都没能熬过这噬骨的相思缠绵之苦,我看他武艺平平,不知道……”
“住口!你到底想怎么样?!”墨炎回想起父亲临死的痛苦之状,内心恨不能一掌把眼前这衣冠禽兽劈成两半!
“嘿嘿,说难也不难,解药就在此地,炎儿若是肯乖乖听话,为师的自然不难为你。”无影得意地扬了扬手中小巧的青瓷药罐。
“哼,师父把炎儿当成是三岁小孩了?”墨炎才不信他会如此好心。
“怎么?炎儿连为师的话也不信了?好,我就先给你解药,若是有效你马上跟我回去。”无影爽快地从药罐里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扔给了墨炎。
墨炎反手接住:“哼,你有那么好心了?”墨炎不信地打量着药丸。
“不过,嘿嘿,要先救哪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无影阴险地冷笑。
“先救?你什么意思?!”墨炎心中大惊,倾耳静听才发现隔壁竟似有断断续续的哭喊之声。
“冰冰!”墨炎也顾不得无影,连忙冲到冰冰屋子里,却发现她脸色惨白,花容失色。
“冰冰,对不起,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墨炎抱紧了佳人,心中愧疚之情顿生。
“爷…在说…啊——说什么傻话……冰冰……不明白…啊——疼,好疼……”冰冰脸色苍白痛苦万分,但仍然努力维持着笑容。
看见这个男人为自己担心,她心中高兴极了,但身体上的苦楚却成倍增加。
“不要动情,不要爱我,我不值得,傻冰冰!”墨炎知道,这‘相思缠绵’之毒是由中毒者心中爱恋之情催发的,并且将心中的痛苦放大了百倍千倍而导致身体百骸都感受这噬骨之痛,但越痛对心中之人的情感越是深刻,如此恶性循环,至死方休!
眼见无辜佳人受苦,他毫不犹豫地拿出药丸放入她口中,连点了她的昏睡穴:“睡吧,起来就没事了。”
他回到玉笙的厢房,却发现无影正坐在床头,仔细地端详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墨炎冷冷地问。
“这孩子长得也真是灵秀,难怪炎儿这么在意他,只是不知道这份在意能维持多久?”
“我要解药!”墨炎并不理会他的话。
“哦?这么说你已经做好选择了?看来炎儿还是和四年前一样喜新厌旧啊。”
“楚若衫!你卑鄙!”墨炎此刻气极。
此时但凡有一位江湖朋友经过,都一定会被惊呆——“无影者”楚若衫,二十岁出道,二十岁成名,他的“浮生百步”来无影去无踪,江湖甚至传闻他能御风而行,点尘不惊。
十九年前在那场中原武林对抗西域魔岭之战中,他曾凭借一身惊世武艺在千军万马中直取魔主南越项上人头,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更惊悚的是直到南越尸体倒下马去才有人发现主人已死,西域“魔岭”自此群龙无首,不久就发生内乱,从此解散销声匿迹。而楚若衫则被人视若神明,要不是四年前他留书出走,楚若衫一定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
——楚若衫?
听到这个名字,坐在床头的无影浑身一颤。
墨炎不敢轻举妄动只轻轻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玉笙仍在昏睡并未醒来看来没有无影没有对他做什么,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楚若衫!好遥远的名字,好像四年前自己还是叫这个名字的,但是却恍如隔世。
一想到四年前,他的神思微微恍惚起来……
四年前的一天,他一时兴起放舟南下临安赏牡丹。到了临安,适逢下雨,他就在一家酒店里独饮独酌。他性子向来孤僻,除了曾曌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和自己的妻儿也不甚亲近。
但曾曌数年前创立了“风缈山庄”,现在已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事务想来繁多,膝下又一儿一女,当然不能像自己这样无牵无挂无情。
店堂里空荡地只有他、酒保、掌柜三个人,门外漫天的细雨,让他凭空产生寂寞之感。
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位黑衣少年,楚若衫只当是和他一样来避雨的,也未多加注意,只瞥见他有一头张扬而美丽的红发。
谁想那少年竟然径直向自己走来:“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那少年对他璨然一笑,那一笑楚若衫至今都无法忘掉。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艳丽的人,张扬的红发,白净的脸庞,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和耀眼,美丽却不失棱角,如粉雕玉琢的一般,也可能是年龄的关系让少年多了一种性别错位的妖娆。
“我叫墨炎。”那少年的话中似乎也透露着盈盈的笑意。
“楚若衫。”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江湖人心险恶,他名声在外更不得不防。
本来他应该连名字都绝口不提的,但是可能是因为太寂寞的关系,他却说了出来,现在想来也许是那一刻他已然心动了。
这个叫墨炎的少年似乎耐性极好,他问五句自己只答一句,但墨炎依然很开心的样子。
就这样两人从下午一直聊到了黑夜喝了一下午的酒,两人开始有了一些醉意。
楚若衫说自己要回房休息了,墨炎就大叫自己的钱袋不见了,可怜兮兮地要向他借宿一晚。
看着墨炎因酒意而微醉的双颊,他竟然不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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