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孩子。”
正当所有人以为闹剧落幕之时,蔡钦文突然明确地否认。
“我虽放浪形骸,但一向敬你爱你。”蔡钦文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说道,“你如今好不容易摆脱贱籍,甚至能进国子监求学,我断没有毁掉你的道理。”
蔡礼琴上前愤怒地推了陆婉华一把,骂道:“你肚子里哪来的野种,竟敢栽赃蔡国府?”
蔡钦文把小妹拉到身后,怜惜地拍拍她:“莫要动气,应该没有孩子,她也不是那等自轻自贱的女子。”
他转头真诚地看着陆婉华,说道:“我愿意护着你,此前种种我都任你发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陷害我,硬塞给我一个孩子。”
陆婉华错估了男人的容忍度。
闽瑰婠眼看大事不妙,上去轻轻踢了陆婉华一脚,提醒道:“你快说啊!一个月前你们喝醉酒睡在一起,不是吗?今日不说清楚,你以后再也没机会进蔡国府大门!”
闽瑰婠踢得不重,真的只是想提醒陆婉华,为她着急。
陆婉华却似乎大受打击,颓然摔倒在地。
闽瑰婠吓一跳,脱口而出骂道:“贱人,竟把手段用在我身上?不过是轻轻碰一下,我何曾用力?”
陆婉华好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地上起不来,疯疯癫癫地说着:“是我错了,错得彻底。”
闽霁终于看不过去,怒骂宁王:“为难一个弱女子,你很得意吗?”
秋色缓缓扶起陆婉华,低声道:“不管别人威胁你什么,我们慢慢合计。倘若你无颜回侯府,送你去史府可好?”
闽瑰婠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将陆婉华抢过去,强推进蔡钦文怀里:“她是你孩子的娘,肚子里怀着你的崽,必须进你的蔡国府?怎么,敢做不敢认?”
蔡钦文怕伤着陆婉华,只好接了一下,但很快给钱景行递眼色。于是,陆婉华在蔡钦文怀里短暂停留之后,又跌进钱景行怀里。
“既如此,先送医馆吧!”蔡钦文说。
“蔡国府没有府医吗?有没有孩子,你们自己人查验过不是更放心?”闽瑰婠步步紧逼。
蔡礼琴怒得破口大骂:“闽瑰婠,少在京城玩你那一套无赖手法!等人进了蔡国府,我家无论如何都得认下。就算没有孩子,也要被你说成落胎。”
蔡钦文好笑地劝:“你既看得明白,何必生气?”
蔡礼琴冷哼道:“都怪你,心软招惹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钱景行温柔地捂着陆婉华的耳朵,玩世不恭地笑道:“多大点儿事,有孩子,我的,行了吧!我孩儿的娘今日受惊不小,容我先行告辞带她去看大夫,各位有人要拦吗?”
人至贱则无敌!
闽瑰婠狠狠地瞪着钱景行。
钱景行贱兮兮地说:“闽娘子仍然执意要我孩儿的娘给世子做妾吗?这是什么道理,说来听听?”
不等宁王开口,钱景行先声夺人:“这开府宴难道是有来无回吗?我想退席还不成?”
翠微堂厢房内气氛肃穆,府医专注为陆婉华把脉,屏风背后众人悄然等候音讯。
大概率是没有孩子的,但总要得一个确切答案才放心。
良久之后,府医轻声道破:“陆娘子脉象尚稳,症结在于心绪,非汤剂所解,只需膳食调养,放宽心境即可痊愈。”
众人闻此言,虽未松懈神情,却已略感安心。
钱景行绕过屏风,屈指敲一下陆婉华的脑袋:“宁王许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豁得出去?”
蔡钦文也挺不爽,道:“他一个刚刚被废的太子,你去求他,还不如继续讨好我!”
蔡礼琴仍然很生气,站在屏风旁边并不靠近。闽霁心里也不好受,跟蔡礼琴并排而立,不想看陆婉华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陆婉华轻轻啜泣一声,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她断断续续道:“就因为他是废太子,所以才豁得出去,他说可以悄悄地帮我救回陆国府旧人。他说叔母已经冻死在北地,我不能再等了!”
钱景行又敲一下她脑袋,这次是真用劲了,怒道:“你想救叔母,我还想救三叔呢!我就问你,他们是不是有罪,是不是该罚?我们免除责罚有幸留在京城,就是为了罔顾法纪捞他们一把吗?”
“不然呢?”陆婉华傻傻地问。
“当然是建功立业啊!”钱景行理所当然道,“所谓功过相抵,他们给我朝造成损失,所以我们得想法子补救,直至我们创造的价值远远超过他们带来的损失,然后才能为他们求情,而朝野上下无人再有异议。”
蔡钦文讽刺道:“她也给宁王创造价值了,帮助宁王恶心闽霁,宁王觉得物超所值呢!”
闽霁迎着众人目光,淡淡开口:“无妨,这桩亲事原本就是权宜之计。等明年宁王去往封地之后,两家便把婚约取消吧!”
她还是谨慎,害怕宁王发疯报复,会请旨赐婚把她带去封地折磨。
宁王显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寻失败的原因,而闽霁很不幸地被他视为假想敌。
蔡钦文冷哼一声:“那等不及,到时候孩子都大了吧!闽使看不上我,便别耽误我了。”
陆婉华突然疯也似的推蔡钦文一把,哭喊道:“没有孩子,闭嘴!你既无意于我,何必如此污我名节!”
蔡钦文见鬼似的后退一大步:“不是你先给我泼脏水?”
陆婉华:“我已经解释过,我只是想救家人。”
“你救人就救人,赖上我做什么?”
“赖上你?好,你走!小心我又赖上你!”
蔡礼琴觉得这简直无理取闹,上前一步主持公道:“陆婉华,我哥哥哪里对不起你?你如今做出这般癫狂状,好像他是负心人似的。哥哥好好一段姻缘,都因为你毁了,你非但不愧疚,还作出如此委屈姿态!”
“我不能委屈吗?”陆婉华反问,“你们一个个以我的恩人自居,可有谁是真心为我着想?你们一个个富贵显赫,为什么不能出手帮一帮我的姑嫂姐妹?否则,我又怎会受宁王蛊惑?”
蔡礼琴正想反驳,被哥哥捂着嘴巴带出屋外。
厢房门前,雪花如诗般飘洒,众人在屋檐下默然相对。
钱景行淡淡开口打破宁静:“把她送走吧,她一个人在侯府独享富贵,反而让她内心不安。”
闽霁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送她去庄子上劳作?”
蔡礼琴点头赞同:“先生说她杂念太多,学问上也就止步于此了。”
钱景行勉强同意:“行吧,那本该是她的去处。”
陆婉华留在侯府,就永远不会停止妄想。交游往来皆是权贵,只要有一人肯为她犯法,就能还她全家安乐,这诱惑实在太大。
蔡钦文叹息道:“就去庄子上吧,跟她家人一样受苦,再也不必受良心煎熬,没人会在梦里怪她袖手旁观。”
闽霁看着雪花苦笑,眼里竟意外地有一丝酸涩。
她的未婚夫,跟另一位女子是那般交心呢!
连她做什么梦都知道。
闽逸和闽峨直到下值之后才知道宁王府闹出这么件破事,决定大闹一场,趁着天黑之前就吹吹打打去蔡国府退亲。
闽霁说:“别闹,我有个婚约在身也好。”
闽逸却说:“长兄如父,你的婚事我做主。”
闽霁解释:“世子也是无妄之灾。”
闽峨回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闽霁沉默了,她觉得这俩哥们儿就是单纯享受给妹妹撑腰的快感!
最后是虞老太君大喝一声拦住兄弟俩:“今日之事,祸从何起,你们心里不明白吗?何必舍近求远闹上蔡国府?”
想闹去将军府啊!
谁会把太子被贬一事的矛头指向闽霁呢?
当然是闽瑰婠!
谁会拿捏陆婉华的软肋插手闽霁的婚事呢?
还是闽瑰婠。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宁王想撒气,而闽瑰婠利用了宁王的心理,设计报复闽霁。
虞老太君把话说得狠绝,道:“她就不该来到京城,不配拥有财富,更应无缘接近太子!”
“不能说是闽瑰婠带坏太子,只能说太子瞌睡的时候,闽瑰婠正好递上枕头。”
“皇宫有什么好?”
“京城最无趣!”
“我跟你说啊,外面海阔天空……”
“譬如世人失意时信老庄,太子失意时信闽瑰婠,罢了,罢了,这太子不当也罢!”
虞老太君把道理说得直白,三个孙儿都听懂了,沉默地低下头去。
虞老太君重重地敲一下拐杖,道:“随我进宫,去向淑妃娘娘赔罪!”
这件事只能是闽家的女儿带坏了宁王,责无旁贷。
宁王府今日闹出此等威逼弱女子的丑事,总得有人对此负责。不是皇上教子无方,就是闽将军教女无道,而闽将军的过错又是其母——虞老太君没教好。
总之,唉,侯府的错!
闽峨不解:“祖母,我们才是受害者!”
怎么还要去赔罪?
虞老太君冷冷瞥他一眼:“宁王强行毁掉蔡国府与永安侯府联姻,难道是皇家授意?”
闽峨:“当然不是!”
“那是宁王横刀夺爱?”
“更加不是!”
虞老太君:“嗯,那就是我们自己家宅不宁,致使宁王陷入泥沼。”
怎么听起来有点道理?
并且已经开始同情宁王。
国公夫人显然跟虞老太君想到一起去,这边还没准备出门,那边蔡国府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
侯府马车的规格小一些,排在蔡国府之后。两府家眷全部出动,马车浩浩荡荡排成一条长龙。
国公夫人还问:“将军府的人不去吗?”
虞老太君:“既已分家,将军府做事自有其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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