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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活人,怎么能无缘无故失踪呢?”
被突发事件搅了兴致,皇甫冉没好气地问。
“不知道啊,我叫牌儿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就没见到了采杏姑娘了。”
“那你叫人去找过她没有?”
“叫了,快把这个场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皇甫冉指出道:“那就是采杏姑娘不在这个场子里,提前回你那‘莺歌燕舞楼’去了。”
“不可能。”王妈妈摇头,“车马都还在外头,她也没法步行回去呀!路途也远。”
“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皇甫冉询问,“或是她之前有没有跟哪位客官结什么怨?”
王妈妈明确道:“跟她结怨的客官没有,可疑的人倒是有一个。”
皇甫冉立马问:“谁?”
王妈妈有些犹豫:“民妇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甫冉急了,命令道:“在本官面前有什么跟案子相关的话,是不能讲的?”
“这采杏姑娘多看了翩翩公子刘方平几眼,还跟妈妈我说:‘世间竟有此用玉雕琢出来的人儿。’就扑蝶扑到他身上去了,有纪檽峰纪大公子可以作证。妈妈我……也不知这刘方平跟案子有没有关系。”
皇甫冉正色道:“刘方平乃是本官的知交,几时凭借过相貌来钓女子芳心了?况且其性本高雅,怎么会跟你家的牌儿扯上关系?”
“刘公子能诗能武,我家的牌儿采杏姑娘也是多才多艺的,能琴能画,对风流倜傥的公子最是温柔体贴。”
王妈妈掏出手中的绢子,假意抹了把眼泪,凄然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采杏姑娘自己跑开后,妈妈我也就带着牌儿们去别处看花了,竟不知刘方平是不是对采杏姑娘起了什么歹心,真是可怜了她这么一个玲珑生巧的美人。请皇甫大人为采杏姑娘作主啊!”
“采杏姑娘是不是失踪还尚未查明,你就急着让本官为她作主?”皇甫冉生疑道,“可是玩了什么自导自演的把戏来捉弄本官和诸位大人?”
“民妇不敢!”王妈妈惊吓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皇甫大人你若是不信,可疑找纪大公子来问,对了,当时刘长卿刘大人也在。”
于是,皇甫冉就叫林捕头去把纪檽峰和刘长卿一并叫过来,仔细对他俩问话。
我带着兰儿一起,站在旁边看。
皇甫冉严肃问:“王妈妈说你俩可以作证采杏姑娘跟刘方平有所暧昧与交集,可是真的?”
“回大人话,”刘长卿认真道,“学生的确有看见二人相撞的那一幕,但那是采杏姑娘主动,并非刘方平对气示好。故而学生以为,采杏姑娘只是一时闹了性子,才会叫大家找不到她。”
纪檽峰却是带着戏谑的表情道:“本公子倒是觉得采杏姑娘对刘方平脉脉含情,不是闹了性子不肯见人,而是害羞或是羞愧地去干傻事了。”
听到这里,王妈妈又是带着哭腔道;“要不怎么说风流倜傥的公子都是负心汉和害人精呢?真是可怜了我家姑娘,好好的一场赏花游,竟……竟有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上了。”
有种事件要往偏了发展的预感,我站出道:“本官在码头上见过刘方平,当时茶肆小二正好提起了王妈妈和‘莺歌燕舞楼’,但是刘方平对此既无兴趣又惧怕,试问:他对花楼女子躲都躲不及,又如何会加以引诱乃至杀害呢?”
“陆大人言之有理。”皇甫冉道,“刘方平明明是个六根清净之人,怎就被你等说成了一个寻花问柳的俗人?”
“但是我家采杏姑娘失踪的事,不能不查啊!”王妈妈大声呼吁,“妈妈我是真心疼她的,可不想她遭遇什么不测。”
“本官即刻叫林捕头带上精锐部下去搜寻就是。”
皇甫冉一挥手:“林捕头何在?速速听了本官的意思去办!”
“是!属下得令!”
林捕头带上了六个兵卒,往场子外头走去。
王妈妈也不喊不闹了,只说了一句“谢大人”之后,就在另一个姑娘的“搀扶”下回去了。
席位之间,皎然道:“那妇人的神情亦真亦假,也不知道对她家的采杏姑娘是真担心还是惺惺作态。”
“自然是真担心啊!”许老板道,“采杏姑娘要是回不来了,王妈妈不是得少赚许多银子吗?她怎么舍得那牌儿在光天化日之下失踪?”
韦应物道:“照我看,还是得叫刘方平过来答话才是。”
皇甫冉觉得有道理,刚要叫人去找刘方平过来,对听见部下回话道:“刘方平已经在雅座外头等着了。”
“他倒是知道主动来。”韦应物意外道,“碍于交情也好,铁面无私也罢,皇甫大人你要秉公而审才好啊!”
“本官知道。”皇甫冉一正乌纱,“不会因交情而偏私于谁。”
刘方平被带上来以后,诸位大人们包括我在内,只觉得——
雅座之中生出了一道光来,像是被一块美玉照亮了一般,明亮的很。
原来这关于眼前人的“既入室,则珠玉生辉,胜之于日光,不知何故也”之说,并不是虚的啊!
在诸位大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刘方平自己开口了:“学生的确是冤枉的。”
李季兰在我耳边道:“我看也是,刘方平一身清然,心境平和,毫无做过什么坏事之后的掩饰或是惊慌之态,应该是个清白之人。”
我打量了一番刘方平的全身,道:“不错。你看他衣衫彬彬然,未有打斗撕扯过后的凌乱与重整之后的偏移;鞋袜素净,也未有去过场子后面的密林的迹象。可见在采杏姑娘失踪之前,他是一直在场子里赏花,没有离开过的。”
李季兰道:“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可疑之处有两点:其一,采杏姑娘‘不见’之前,没有跟王妈妈打过招呼,可见她是自己做出决定的;其二,场子里面没有找到她,说明她不在,可是照理说,她不会武功,也没有过雇佣车马的行为,应是就在附近没有走远,林捕头他们却没有很快搜到人影,可见是蹊跷。”
“还有第三点。”我补充道,“烟花女子皆爱脂粉,脂粉香浓,顺着气味去找,应该有线索才是,但是王妈妈对此有助于寻人的点儿却只字不提,只一味地怪罪刘方平,兰儿你觉得不对劲吗?”
“没错。”李季兰一斟酌,“先听听刘方平自己有什么说法吧?”
“贫僧倒想问句题外话。”皎然用大拇指盘动着手中的念珠,“刘生你真的惹蝴蝶上身了吗?”
“皎然师傅你问这个问题,可就真是被钱起给误了。”韦应物道,“羡君花下酒,蝴蝶梦中飞。人家钱起写这句诗之前,也不知道刘方平会惹事上身啊!”
竟不想颜真卿拍案而起,惊然赞曰:“好诗!真乃神来之一句兼得预言也!”
刘方平十分无奈,只得解释道:“我与钱生虽同住‘悦来酒楼’,但也只有谈诗论作之交,从来没有在‘花下’买醉过啊!至于蝴蝶,蝴蝶……今日的确是飞过来了,落到了我的肩上。”
许老板多嘴道:“方平美甚,有蝶翩然于肩,胜过无数佳丽矣。”
皎然一针见血地问:“那钱起羡慕你干什么?他可是个性子高傲的俊才,若非你真的喝花酒喝出了风度,他又怎会写诗赞扬于你?”
“你怎知钱生那首诗就是写给我的?”刘方平反问,“诗题又没写《赠刘方平》,诗末钱生也没署名,没盖下自己的印鉴,不可处处指向我吧?”
皇甫冉看向我,问我道:“陆大人,本官听闻钱生常去你的茶庐,你可知道为何最近他的诗作都不写标题、也不署名字了啊?”【注1】
“这个……”我不便透露过多,“应该是习惯变了吧?”
“罢了。”皇甫冉问,“方平,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还是那句话:自身清白,虽落蝶而未绕红线,采杏姑娘失踪一事,与我无关,我概不知情。”
“那你且退下吧!”皇甫冉放行道,“随时等候问话。”
“是。”刘方平离室而去。
皇甫冉本想叫纪檽峰和刘长卿也一并退下,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俩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
刘长卿道:“花朝节举办前夜,学生留场睡在花架支棱起来的木板上,并未发现场子里外有什么不对劲。所以学生以为,采杏姑娘的失踪,应不是贼人事先踩点所做。”
皇甫冉不解,“刘大人你为何要,要……”
要睡木板床。【注2】
如此败坏官威之举,皇甫冉觉得自己实在问不下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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