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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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活……物……”

血腥的臭风混杂不清的语言，所有人都站起来执剑戒备。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英英素质，肃肃清音，能执搏挫，啮噬鬼魅，却邪辟恶，穹苍门众列阵！”

伴随着姜湛清晰的咒语，四人一同舞剑，一道阵法阻隔在人妖之间。

邪影并未惧怕阵法的光芒，反而是直冲阵内最薄弱的琇莹而去。猝不及防的琇莹被姜湛推开，一道邪气擦肩而过劈碎身后的石阶。

“不行！这妖魔不怕仙门的阵法！我们又没法用本门仙法。”金鳞挥剑不乱，阵法变换保护，罩住所有人。

姜湛打头阵，金鳞和长风紧随其后，将琇莹围在中间，一齐抵抗邪影不断飞来的攻击。

这邪影不知是何物，穿越仙门阵法如同探囊取物，直冲阵眼的琇莹，伤人更是如饮水般简单。四人都闪躲不及，均被邪气划伤。鲜血的味道更是刺激邪影，邪影发狂似地攻击所有人。

“灵……灵力……无……无尽……灵力……神……神……”

邪影不知道是吸取了什么，突然同时幻化成四个再次冲向众人。各人精神紧绷，自保都难，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一时间，惨叫此起彼伏，四人都不同程度受伤。局势快速逆转，对琇莹他们极为不利。

危急时刻，长风冲到所有人前面，不顾安危，拨开邪影的攻击。

“长风——”琇莹捂着手臂上的伤口，震惊地喊道。

此刻，龙长风插剑起誓，一道屏障拔地而起，硬生生将邪影拦住。长风大喊：“大师姐你们快回穹苍请师父来收邪魔！”

“长风！不行！”

“没什么不行！姜湛师兄，把师姐带走！我、我……”长风在邪影强攻下退后半步，“快走！”

“等我回来！”

就在琇莹优柔寡断之时，姜湛一把将人拉住，带着金鳞沿着山路狂奔。上山路途遥远，下山不过一瞬，佩剑鸣响时，姜湛和金鳞同时御剑起飞，直奔穹苍！

“姜湛，你不该把长风留下。”

“没有长风，我们一个都逃不了！”

“长风会死……”

“所以才要赶快回去搬救兵！”

“不……”

“师姐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专心才能飞得更快。”

琇莹捂住脸，眼泪被风吹散，心里剧痛。泪眼朦胧间，琇莹看到姜湛背后已经被血浸湿，念咒将治疗术贴在姜湛身上。

“师姐……”

“你也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话，专心御剑！”

琇莹回头见金鳞御剑吃力，催咒将法术送到金鳞身上。

“师姐——”

“闭嘴！都快点……”

曾经学习御剑术时，师父说关山万里不过一瞬，一切只在心念意动之间，如今这段路却是煎熬漫长，许琇莹觉得眼前越来越暗，双脚落地时还趔趄不稳。

琇莹被金鳞扶着，三人一瘸一拐直奔玄门。一路上不少弟子惊叫，上前询问都被姜湛喝退。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掌门面前，一个个残兵败将的模样大大出乎掌门渊鸿的意料。渊泉长老立刻出现在掌门身边，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长风还困在紫玄派，请师父快派人去救！”琇莹铆足力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大喊出来。话音刚落，琇莹便眼前全黑，全身无力倒下去，耳边只有师父和师弟们急切的呼唤。

“师父……救人……”

梦里全是黑影，如蛆附骨，不停地追赶琇莹。毫无生气的血山突然变成模糊腐烂的怪物拦住琇莹逃跑的去路，张开血盆大口马上要将琇莹一口吞下时，琇莹惊醒，睁眼看见一盏荧火灯笼不停晃荡，闪闪烁烁往前去。

“我……死了？”

“啊？我不是说过，你只是有离魂症……”烦躁的解释，不耐烦的语气，“难道还有失忆症吗？”

琇莹看清眼前之人，猛得后退，转身要逃也被大力拉回。

“不准回头！”琅青双手抱住琇莹的脸，“还真不如呆呆笨笨的时候。要我说多少次——不、准、回、头！”

琇莹看着近在咫尺的狼头面具，吓得大叫，双手冲着琅青下腰部就是一拳。

……

…………

琅青弯腰捂着伤处，咬牙切齿地抬手将灯笼化作路引，让琇莹赶紧滚蛋。

琇莹站在原地，质问道：“你这妖怪，到底揣着什么叵测的心思？”

“嗯？”琅青缓过神，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首先，我是受害者，这几年我天天给你当向导，指引你回门派。其次，我有叵测的心思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最后，不要随便污蔑你的恩人——我，得罪我的下场都很惨。”

琇莹被琅青的凶狠气镇住，报上自己的名号回敬琅青。话语到“渊鸿座下大弟子”时，琅青浑身僵硬，凶狠的眼神钉死琇莹，紧握拳头，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向琇莹。

琇莹往后退，却不再回头逃跑，坚定地继续说：“人妖自古不两立，你们妖也杀过不少我派弟子，深仇大恨，怎能不时时刻刻悬于颈上？”

琅青转头不看人，牙齿摩擦的声音如同磨利刀刃，许久才吐出话语：“既然是深仇大恨，那请你以后不要再到我离肃来。若是控制不住，那你就自求多福。”说罢，琅青原地消失，不再出现。

发泄完的，琇莹眼前发黑，闪烁不定的鬼火令人心烦意乱，陌生的景色令人心生不安。黑夜与紫玄派鬼魅般的邪影融合，恐怖的场景在眼前浮现，琇莹捂着嘴防止自己再次呕吐。

那一辈子难忘的场景里，有一个并不强大的身影拦在面前。

“……长风！”琇莹想到此处，稳住身形，跟着鬼火，开始奔跑。

游魂归位，琇莹猛得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旁边打瞌睡的师妹惊醒，连忙上前询问琇莹的身体状况。

“长风呢？”琇莹抓着师妹，急切地问。

“不知道啊，我没出去，而且外面也没动静。”师妹摇头，却见琇莹着急下地，随意趿着鞋子往外冲，“大师姐，你还没好呢！不能下地走路。”

琇莹用力推开师妹，一瘸一拐扑向门口，脚痛得站立不稳，推开门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往前扑倒。

“师姐！”姜湛正在门外，接住琇莹，将人扶好。

琇莹痛得张嘴都难，直喘粗气。姜湛只好配合师妹将琇莹扶到床边，挥退师妹，自己坐在床边焦急地观察着师姐。待琇莹喘匀气息，着急询问师弟，长风的情况。

姜湛点点头，柔声安慰道：“已经救回来了，师父和长老们在全力救治，连惑光长老都出关来帮忙。”

“没醒？”

“是！”

琇莹心上一紧，拉着姜湛上下查看，问道：“你伤得重不重，后背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姜湛摇摇头，语气缓和地开完笑：“没事。惑光长老治病的手段师姐还不知道吧，一指头戳过去，死人都能坐起来。我的伤长老都没放在眼里。”

“胡说！长老也能编排的。”琇莹心疼地责备姜湛，“金鳞呢？”

“我跟金鳞都算小伤。现下，他已经回房休息，正养着。”

“那……在紫玄派遇到的那个邪影呢？”

“这个……等我们赶到，除了那个……和长风，什么都没看到。此刻，执衡长老正带人搜山，渊泉长老则带着小部分弟子处理他们门派的后事。”

想到那惨烈的情形，琇莹胃里又翻腾起来，心有余悸地追问道：“真的没找到吗？”

姜湛无奈，检查完伤口上琇莹腿上绷带没有渗血后，让琇莹不要乱想，先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说。琇莹想起自己这两天睡着后的遭遇，更加不肯躺下休息。

姜湛劝不动师姐，只能把惑光的话搬出来，学着说：“长老说你大腿被割了个近半尺长的大口子，流血过多导致一回来就晕倒。虽然是皮肉伤，但愈合前不能随便乱动，得好好养着。”

琇莹坚定地摇头，严肃地说：“我知道此时师父也忙得焦头烂额，但还是要麻烦你立刻带我去见师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师父。”

“明天、明天再说？”

“绝对不行！”

姜湛见拗不过，便立刻去请渊鸿。很快，渊鸿就来到琇莹面前。

琇莹赶在师父要问自己身体情况之前，先声夺人：“师父，弟子有离魂症，睡着后就会魂魄离体飘去离肃妖界。”

此言一出，渊鸿脸色瞬间凝重，施法检查琇莹体内的三魂七魄，待检查完，开口问道：“这个情况有多久？”

“……不知道，弟子前天才知道自己有离魂症。”琇莹思虑再三，还是将与妖君琅青的事情先藏在心里。

此刻外面还有弟子来汇报，渊鸿只得取出法器“镇魂锁”，将琇莹围在法阵中央，嘱咐道：“为师已用锁器困住你的魂魄，琇莹你先放心睡一觉。此处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姜湛你派可靠弟子在外间守着，等长风的事情平稳，为师再来详查。”

“多谢师父。”

“谨遵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