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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沈卿云就被向烛、知念二人唤醒了。
知念焦急道:“小姐,小姐,府上出事了。”一时情急竟连称呼都忘了改。
她最是沉稳,鲜少犯这样的错,平日里只有向烛偶尔会叫错。
沈卿云迷迷糊糊被叫醒,声音含含糊糊地问:“嗯?何事?”
两个小丫头自幼便到了府上,被安排给沈卿云,沈卿云对她们自然是不用说的。
徐氏见她们二人年岁小,时常赏给她们衣裳糕点;沈老夫人在她们犯错时也鲜少苛责。
府上的俸禄给的利索,有一年知念母亲生病急需钱,是沈作霖二话不说给她提前预支了俸禄,还安排了府上的郎中前去查看。
向烛的弟弟在学堂受人欺负,小丫头躲在府上偷偷的哭,也是沈作霖将人安排进了上好的私塾。
一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二人忍不住都哭了,哽咽道:“小姐,沈府出事了。昨夜金吾卫来人将老爷带走了,说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沈卿云被这几个字砸的头脑发晕,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便要变天了?
她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向烛你消息广,你来仔细说说。”
向烛抹去眼泪,又吸了吸鼻子,才缓缓开口道:“小姐,昨夜约莫是子时,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带着金吾卫去沈府,说是有密报称老爷意欲谋权篡位。”
“金吾卫将沈府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在大树下挖出了一个小人,上面扎满了针,还写着陛下的名讳。接着金吾卫便将老爷带走了,说是要老爷配合调查。”
说到这向烛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老爷不会有事吧。他们都说什么老爷犯了大不敬之罪又搞什么巫蛊,怕是死罪难逃。可老爷不是这样的人啊。”
沈卿云心乱如麻,无论如何强迫自己冷静都无济于事,她说:“一定会没事的,父亲从未搞过什么巫蛊,也从未想过谋权篡位,一定会查明真相的。”这话她是说给向烛、知念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前世这时候分明没出这样的事,陛下虽忌惮沈家的权势,但信得过父亲的人品,更没有什么密报。
况且沈家若真觊觎那皇位,江山怕是早就易主了!这天下一大半都是祖父同先皇打回来的,祖父还曾给先皇挡过剑。
沈卿云知晓方才她说的一番话都是自我安慰,若是陛下当真起了灭沈家的心思,又有从沈家挖出来的巫蛊东西,父亲就算当下被处死,陛下也是有理有据。
眼下兄长远在边疆,府上只剩祖母和母亲,祖母年纪大了,母亲又没处理过这种棘手的事情,只有她能回去解决了。
沈卿云起身,吩咐道:“擦干眼泪,向烛去备马车,知念帮我洗漱更衣。”
半晌后,沈卿云身穿百褶如意月裙,准备回沈府。
方巧段行川此时刚下朝回府,见状担忧道:“岳父的事我已经知晓了,你先别着急。”
沈卿云扑到他怀里,方才强撑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段行川拍了拍她的背,“别怕,岳父一生为国为民,不会有事的。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沈卿云吸了吸鼻子,“不用了,如今兄长远在边疆,我回去解决就好。”
段行川揉了揉她的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乖走吧。”
说罢搀着她上了马车。
车轱辘滚滚向前,段行川叮嘱道:“卿卿现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坚决不能承认上面写的是陛下的名讳,今早我派景清找了昨夜那小太监,物证如今在大理石。据那小太监所说,那扎小人只写了一个名字,生辰八字都没有,因为埋的不久,字还算清晰。”
沈卿云方才发泄了一通,现下冷静了不少,点了点头,静下心来思考此事。
按大晋律法,此事暂时不会波及沈作霖以外的人,沈卿云稍稍放下了点心。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在府上搜到这种东西。
沈府暗卫是一等一的,若有人潜入定然会被发现。而沈府的所有丫鬟仆从都是信得过的人,几乎没有新面孔。
她突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马车方才到了沈府,便有人迎上前来行礼。
昨夜沈老夫人已经安抚过一番了,府上丫鬟仆从现在倒是不慌乱。
沈卿云和段行川马不停蹄赶到正厅。
沈老夫人和徐氏都坐在正厅,见她来了才缓过神般,唤道:“卿卿回来啦。”
沈卿云没过多客套,只严肃对祖母、母亲道:“此事决不能认是陛下的名讳。”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谁做的,我沈家无愧天地,怎会碰上这样的事呢。”
沈卿云严肃道:“祖母,府上丫鬟仆从许久没换过新了都是信得过的人,府外的人又进不来,卿卿有一猜测……”
她顿了顿,问母亲道:“娘,沈入画近日回来过吗?”
徐氏闻言蹙眉道:“出嫁后只在回门那日回来过,怎么了,卿卿是怀疑她吗?她虽平日不爱讲话了些,但是个没坏心的人,况且这事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沈卿云原先是觉着那是沈入画上辈子做的事,责怪到尚未做这些事的她身上,于她有些恻隐之心。
只是这事她猜测是沈入画所为,便也不在祖母、母亲面前藏着掖着,开口道:“有暗卫,府外人进不来,那便是府内出了内鬼。府上仆从都是待了许久的老人,府上待遇一直很好,不必为了什么利益被收买。”
沈卿云直视徐氏的眼睛,缓缓道:“沈入画一开始要嫁给段清淮的手段并不光彩,段清淮一度难掩厌恶。沈入画给不了段清淮任何助力,但段清淮上次在宫宴上却一反常态,不但带沈入画出席,还百般维护,帮她出风头。总不能是这几日段清淮突然对她改观,并且深深的爱上了吧?”
祖母、母亲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
段清淮从来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人畜无害,他野心勃勃,既得不到这种力量,那便毁灭。
徐氏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我只是想不通,沈家对她不薄,府上各种用度什么时候亏欠过,为什么要这般陷害呢?”
沈老夫人虽平日里不喜欢沈入画,也看不惯平日里儿媳对这个爬床婢子的女儿悉心照料,但此刻也没奚落她,只是感慨道:“有些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原先沈卿云总觉得她无能力再趟皇位之争的浑水,所以也一直想的是回避,是退让。
但如今她才发现只要有段清淮和沈入画二人在,沈家就不会安安稳稳的,也不可能从皇位之争中明哲保身,只要段清淮上位沈家就不会有好下场。
沈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作霖在朝中做事和善,目前倒是没有人落井下石。
沈卿云心下生了一计,开口道:“祖母,要尽早在府上找到一唤叫段昊关的,无论如何,要将那小人上写的字赖给他。”
陛下名唤段昊天。
那扎小人是万万不能认的,幸而上面又没有确切的生辰八字,名字也有些模糊。
巫蛊罪虽不算小,但比大不敬之罪好了太多。
再说沈作霖在朝中也是有些权势的,单凭巫蛊罪罪不至死,最多被陛下责怪几句。
届时她再找两个仆从说是二小姐埋的,最好再编个花边些的由头。
按前世来看,当今陛下对沈作霖还算是信任,且沈作霖一辈子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事,昨夜消息传出去不少百姓都觉得是受人污蔑。
所以这一番沈卿云估摸着他会半推半就了结这件事,但恐怕沈家的权势要被他削一削了。
沈卿云叹了口气,“祖母,尽快将人准备好,我有一计应有用,只是父亲的官位可能要降一降了。”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昨夜那样的无妄之灾,小人被查到府上,你父亲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能保住命便好。”
沈卿云又安抚了沈老夫人和徐氏一番才和段行川离开。
方才到府上便见有一穿着玄色阔袖蟒袍的男子站在王府外求见。
那是一个极消瘦的人,身上穿的长袍并不是用什么昂贵的丝绸所制的,而是用寻常百姓穿的简单料子,还经过多次洗涤,一些边角都有些毛躁了,一张脸倒是眉目舒展,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书生。
这是看了一眼放到人群中她都不会再找到的人。
见沈卿云的马车来了,他连忙跪地道:“王妃娘娘,小人名唤张清尧,娘娘曾对小人有恩。现如今小人中了状元,又听闻王妃家中出了事端,小人如今在大理寺当差,特来求问王妃,小人可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沈卿云闻言叫停马车,撩起帷幔,这才想起来当初买的那些并不算好看的字画,看着他不太确定的唤了一句,“张清尧?进来吧。”
张清尧进府后便被被沈卿云领到了正厅,而段行川虽没什么要事,但还是想陪在沈卿云一侧,便也跟着去了正厅。
知念泡了一壶茶,送了过来。
茶香四溢,弥漫正厅。
沈卿云抿了一口,唇齿留香,“这是江南的碧螺春,才从江南送过来的,你喝喝看。”
张清尧出身寒门,对茶并不算懂,但这几日自他榜上有名起,邀请他的人就没断过,生怕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他私下也有特意学过品茶,什么名茶自然也是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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