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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放了寒假，许知遥照例回乡下住，但今年和往年不一样的是，高阳不和她一起回去。
去年一整年，高阳为了考上六中头悬梁锥刺股，还好他如愿以偿，不仅考上还足足超了二十多分，陶玉梅高兴得不行，还在饭店里摆了两桌。
考进六中后不久，高阳就进了信息办，结果他还真的有这方面的天分，于是这个寒假就被留在学校里集中培训，年前才能回去。
但高阳乐在其中。
陶玉梅对林淑道：“我以前觉得他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还真对这个感兴趣，老师还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林淑：“我就说，高阳虽然调皮了点，但是个好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会光说空话。”
虽然说自己在家总骂，但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孩子，陶玉梅脸上高兴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她是真的高兴。
当时摆酒的时候还有人说闲话，说高阳又不是考上市中和一中那样的重点高中，有什么好高兴的，气得陶玉梅差点把人撵出去，吃个席还叽叽歪歪的。
陶玉梅一高兴，高阳心心念念的电脑也就有着落了。
陶玉梅：“你是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值钱，光是买个电脑还不行，那个什么网线，上网费也是贵得吓死人。不过你还别说，那东西是真稀奇，用键盘能把字打出来，想知道什么，在网上一搜就行，我听高阳说还能聊天。”
“聊天？”林淑好奇道，“那电脑也能打电话吗？”
陶玉梅：“不是打电话，就是跟人家打字聊天，跟写信一样，但这信几秒钟就能发到跟你聊天的人那儿。”
林淑睁大眼：“这么稀奇？”
陶玉梅点头：“是啊，高阳上回跟他同学聊天的时候我看见过，确实挺有意思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陶玉梅又问起她要换房子的事。
林淑：“还在找呢，之前问了几家，要么就是房子太小，要么就是租金太贵，再看看吧，现在往外租房子的还挺多。”
陶玉梅：“不过我听说说两年说不定能买房了？”
林淑：“买房？外销房吗？”
“不是外销房，”陶玉梅摇头，“就是卖给普通老百姓的，叫商品房，上次你哥去外地，才知道原来外地有些城市早就开始改革试点，可能没过两年就要轮到咱们这里的。”
林淑：“那你们是准备买一套？”
陶玉梅：“那还得看看价格，要是差的不多，就算是贷款也要买，能有一间自己的房谁还愿意一直租房啊。”
听完，林淑有些出神似的说了句：“这样啊……”
也不知道她现在存下的钱够买多大的房子。
不过买房子的事还没影，林淑当然还是先关心租房子的事。
趁着休息，她又去了趟夜校附近的居民区。
但今天去的地方有点不一样。
这附近几栋楼要往外租的房子不少，以前林淑都要一家一家的打电话问，可这里不是。有个名叫孙明霞的中介，说自己手里有好几串钥匙，要是联系她看房，一口气就能看好几家，就是事成之后出一点中介费就好了。
跟人见了面之后，才发现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家里条件还不错，穿着打扮都很精致。
看房子的路上，林淑忍不住说：“这回真是谢谢孙姐了，省下我不少时间，一个个的约可真是太麻烦了。”
孙明霞大方一笑：“不麻烦，再说你要是真的能租下一套，我也不算白忙活。”
林淑笑笑：“有好的价钱又合适，我肯定是要租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问：“孙姐是怎么想到做这个的？”
孙明霞：“欸，也是因为闲在家里没事做，以前我专门照顾儿子，现在儿子去外地上大学了，我就给自己找点事干，打发时间。”
林淑：“挺好的，整天闲在家容易闲出毛病来。”
两人聊了一路，关系也比刚见面的时候亲近，孙明霞问起林淑要搬来这边的原因。
林淑：“春节之后我要换个地方上班，原来住的地方太远了。再加上我在这里附近上夜校，也是为了方便点。”
“原来是在附近上夜校，我听说这学校还挺不错的，入学还要考试呢。”王明霞道，“说起来我有个邻居也在夜校当老师，她人可好了，书教得也好，还经常给儿子补课。”
林淑：“……你说的这个邻居，姓钱吗？”
孙明霞眼睛一亮：“是啊，叫钱芳，难道她也教你？”
林淑点头：“是我史地老师。”
孙明霞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向远处：“哎，这不是王品茂么，他怎么又来了？”
语气里显然是不耐烦。
林淑：“这个是不是……”
“对，是钱芳的丈夫，不过估计马上就要变成前夫了，”孙明霞不屑道，“别理他了，当心脚下，这边二楼就是。”
猜测了那么久的事情成真，林淑竟然有点恍惚。
等到看房子了才缓过来。
孙明霞一共带她看了五套，其中有一套五十多平的房子她倒是挺满意，家具还算齐全也不脏乱，能看出原房主很爱护，当然相应的房租也高，有点超出林淑的预期了。
林淑：“孙姐，等我回去考虑一下，到时候给你电话好吧。”
房子没有马上敲定，孙明霞也没半点不高兴，她反正不靠这个东西吃饭。
两人分别后，林淑没有立马回家，反而是找了个电话亭。
“喂，哪位？”
“钱老师？我是林淑，您今天在家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
钱芳家的沙发上，林淑正局促不安地坐着，而在场的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居然是孙明霞。
林淑刚跟她分别还不到半小时，结果居然在钱芳家里遇见了。
钱芳笑着给两人都倒了杯水。
“明霞前脚刚到，你后脚就给我打电话了，”钱芳道，“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说，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不是，”林淑摇头，她看向钱芳，“这件事是钱老师的私事……”
钱芳会意：“没事，你说吧，明霞不仅是我邻居，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于是林淑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其实认识王品茂，他是我以前上班的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大概是两周之前，我在医院看见……”
说完，她看向钱芳，发现她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握着杯子的手却紧了紧。
而孙明霞已经气得来回踱步，一边走还一边张望，好像在看什么东西趁手能抽王品茂几个大嘴巴子。
“王八蛋，他还真是不要脸啊！气死我了，看我不宰了这对狗男女！”
钱芳只好起身按住她：“你别激动，这是好事。”
“好事？”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其实他在外面有人的事我一直都知道，管不了也懒得管，是谁都跟我没关系，但是大着肚子的……”
她看向林淑：“小林，上次你是在哪家医院看见他们的？”
林淑说出一个医院的名字。
钱芳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件事说不定能帮我一个忙。”
林淑却有些抱歉：“对不起，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她这么说，钱芳立马就想起来了，笑道：“哦，原来你那天晚上说的朋友就是我啊？”
林淑就更不好意思了。
孙明霞不解道：“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钱芳拍拍林淑的手，“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就跟我那天跟你说的一样。不过也不瞒你说，我最近正准备跟王品茂离婚，但他还盯着我手上的钱不放，今天你告诉了我这个事，那他就别想从我手上拿走一分钱。”
孙明霞一拍手：“对啊！他外面有人还把人肚子搞大了，到时候法院判决，肯定会偏向你！”
钱芳点点头。
能帮上她，林淑也很高兴。
她看得出来，钱芳平时和声和气的，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既然说有把握，那应该没问题。
其实这件事跟林淑没什么大关系，但她受钱芳照顾，还被王品茂恶心过，自己又不是什么圣人，当然盼着王品茂倒霉。
送走林淑，钱芳坐回沙发上，孙明霞才忍不住道：“这件事要告诉若若吗？”
钱芳没回答，反而问她：“你说王品茂的那个情人，怀的是个儿子吗？”
孙明霞翻了个白眼：“那肯定是，虽然说现在不让验了，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王品茂肯定是让人验了才会让那女的留下这个孩子的。”
钱芳觉得可笑。
当年她被王品茂的嘴骗得跟他结了婚，生下钱若宜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又赶上计划生育，王品茂想要儿子的事她一直知道，但这么些年没听说过他有私生子的事，她以为他已经放弃，结果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这王八蛋居然还在惦记。
钱芳对孙明霞道：“这件事就别告诉若若了。”
孙明霞点头，又说起林淑租房子的事。
她刚才带林淑看完房子，想着王品茂又c回来过，就赶紧过来看了看，结果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林淑的电话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消息。
孙明霞：“她好像看中你楼下的一间了，就是屋主租金要得有点高。”
说到这，林淑突然想起件事：“干嘛舍近求远呢，我爸妈的房子还空着呀。”
孙明霞：“你不是嫌麻烦不愿意租么？”
钱芳笑笑：“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多添点人气，回头我给她打电话吧。”
……
于是林淑租房子的事就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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