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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小时前，路湃在说出全都要之后。
“要么你们其中一方，同时满足我的两个条件；要么你们进行合作，大家都省事。后续要我帮你们什么，也要看我能否做到。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我们的情报很显然是不共享的，三天未免太少了点……”
谈判的最后，风炽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联盟政府，内部就不止一个派系，正如整个世界，更不只有东盟一个政权。我既然能得到你们的需要，也一定能得到他人的需要。你们不尽快考虑清楚，不怕我转向别人吗？我现在还可以被你们利用，等世界上更多变种人出现，我们说不定会【联合】，到时候我就不需要任何选择了。这样的事情，我想你们一定不希望看见。”
路湃走后，谈判现场气氛凝固到冰点。
他们费尽心力将这个变种人引出来，但仍被对方轻易反制。
“我们还有能力拒绝她吗。”
严玄冬轻声询问自己的左膀右臂成员。
“是保守派的责任……28年了，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掌握变种人的核心。而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他们的结盟极有可能随时发生。如果此次我们没有留住路湃，去尽快研究变种人身体的秘密，未来就是一场运气的游戏。是我们无能，让国家走向失控了，让人民陷入恐慌……她的要求……保守派无法拒绝。”
严玄冬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不是有其他手段吗，路城就不能现在给她弄回来，有亲人在场她不可能离开。”宋微泽扼中要害。
“路城的任务不能暴露，我们无法让他现在赶回来说服他的妹妹。”
“都什么时候了，什么任务比这个变种人还重要？”
“那你们呢，既然都窃取到了周路见的信息，怎么不把他弄过来让路湃屈服呢？什么阻挠能比这个变种人还要困难？？”
“那可是特级保密项目！路湃她自己都害怕的东西，怎么可能现在拿出来，我们可不像你们，就这么把一切都交给运气！严老，他们愿意妥协就妥协吧，我们2068组也能接受，但不会心甘情愿接受，您等我们全新的对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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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俩选择，是什么选择，你选的哪个？”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身体还是会饿的，联盟食堂免费的饭秦轻书吃了2年，还是觉得很好吃。
“你这是，真不了解你湃姐啊。”章峥在旁边摇头。
“那我现在是真的不了解了，刚刚那一瞬间，我以为真她要掐死我了……虽然我心里知道她不会，也是想给我爸他们点颜色看看，但我，还是很想怀疑人生……”
秦轻书惭愧，要不是他心大，他多想大哭一场。
“嘻嘻，她一定是所有条件都要咯。猎人最初只是为了让她更好妥协，拿出许多食物来引诱，甚至想弄个平等或占上风的机会，嗨，没想到猎物却要一口都吞掉，是我可能会气死。”章峥喜闻乐见。
“就这么有把握啊路湃……万一他们使诈呢。”
“所以，我只给了三天时间，太久我可能等不了。”路湃吃完，放下碗筷。
“为什么？”
“第二个变种人，会很快出现的。等变种人越来越多，我的选择余地其实会变得越来越少。人类把我们当作敌人，谁说变种人之间，会是朋友？”
“是啊，你们说不定，会为了不同的目的而互相厮杀。”章峥突然吃不下了。
“那你还拒绝他们，赶紧选一个吧！”
“说实话，与其说是贪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选而已……”
这是路湃的真心话，对她来说，那与在章峥和秦轻书之间做抉择没有区别，怎么选，自己都会成为卑鄙的抛弃者。
想到这，她的章峥和秦轻书，忽然直直倒在了饭桌上。
路湃眨了下眼，然后静静回头。
“听说，变种人无坚不摧？真的没有武器能击倒你吗。”
路湃看到有男人正站立在她的视线中央，雄浑健硕，威武气派。他戴着军帽，发已花白，穿着联盟政府伟岸的制服。
那应当是，没有露面拥有武器的，第三方了吧。
路湃起身，离开了两个好友身边。
跟随来人用了许久时间，到达一个巨型无人的军事基地，那基地仿佛一面环形斗兽场，没有位置可以潜逃。
「系统。」
「主人我在。」
她自愿走到攻击目标的焦点，看着满头的枪口炮台，甚至感受到了剧烈的辐射和热浪。
「我会死么。」
「不会。现代武器，不能伤你分毫。」
「变种人的身体，已经到达了这种级别了么。到底是什么实验，能把人改造成这样。」
「接受新的贷款任务，我可以为你解答。」
「我又不是要窥探！问问题还要贷款！」
「任务要求比较小，仅需要你去探索联盟政府内部的，一间花园庭落。」
「这个好说，我接受了。」
「基因变种的确只能改变部分，你们的变异其实还受到了其他因素的干预。」
「是什么因素。」
路湃还没等到回答，整个实验基地的武器便一齐发射，她耳朵被震到听不见回音。
联盟政府武器派为变异人专门研制的武器实验基地，还未开始进行第一轮的针对性检测，整个基地就轰然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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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毁了你们的基地。”
路湃在山的另一头看到了等待她的陈丰年，她当真觉得有些歉意，因为始终联系不上高维系统，她一气之下，冲动毁掉了一切，她原本可以直接走出来的。
“没关系，已经想象到这种结果了，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变种人的身体机制，已远超人类科技的最高极限，这才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啊。”
老人给路湃拉车门，与她和蔼对话。
回去的路一望无际，红霞遮天。
“陈司令这就开始垂头丧气了吗，您可是联盟的底气。”
“哈哈，我老了，上次面对这种巨大落差，还是在2068年，危机过后，本以为有生之年不会再见人间巨变，没想到该来的总是逃不过。”
“您太悲观了。”
车子响起轻缓的乐曲，随着路途的颠簸和傍晚的微风，路湃忽然感到悠适和放松。
“年轻人，你一点都不害怕吗，甚至都不对我们突然的测验，感到冒犯和厌恶？”
“不会，没有结果，你们就不清楚变种人的底线，早晚有计划要来测试我。与其被各种威逼利诱，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制造灾害，让亲友陷入危险，我更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你的思路很超前，清晰到不像人类了。”
“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司令。”
陈丰年将路湃载到另一个山头，望着远方的大地灯火，背后是未烧完的血红天空。
“加入我们吧，年轻人。救救这个国家和子民。”
世界安好如初，仿佛没有灾难会要发生。
老人却发出求救的声音。
“您觉得，我具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么？在您看来，我足够听话吗？联盟的其他两派还在想着与我谈条件，与我制约周旋，最好能束缚我。您居然直接让我成为你们的一份子，这多少有点疯狂了。”
“别提那两派！一群胡捣的小年轻，也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谈判来谈判去有个屁用，天天搞小动作说谜语，拉帮结派，阴阳怪气。还拿着小恩小惠来跟你谈条件，他们哪来的本事？我真是假牙都要笑掉了！”
老人背着手一脸嫌弃，这让路湃想到她去世的爷爷教训爸爸的样子，令她不由动容。
“哈哈，可是您连份恩惠都没给我，就让我加入您，难道不是更过分吗。”
“我有啊。”老人眼神晶亮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拿出玩具来哄她。
“你现在吃死了联盟的另外两派，刚刚炸了我第三派的基地，我们还有什么必要跟你周旋呢。我们只能无条件与你合作，你只要成为联盟的一员，整个国家都会与你站在一起。
但如果你站在国家的对立面，你虽然自由，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人类生活了，你无法孤身在社会上活着，无法正常社交，再也呼吸不到，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你完全就是一个怪物了。只有政府，还可以给你未来，路湃。”
“司令真能保证，我还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路湃失落地问。
是的，除了至亲至爱，她还放弃不了曾经的人生。
“我保证。”
“如果我不同意，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和朋友了？”
“有我在，没有一个联盟的人，甚至是东盟任何人，敢轻易动你的亲友。”老将军将权威当成家长的袒护般，安抚着路湃，“我的意思是指，如果你离开故乡开始流浪，带上他们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些。”
“您是说，离开联盟，无论怎样我都保护不了他们。”
“当然，你有没有养过宠物？你出远门不会想着带上它们吧。只有家里，是最安全的。”
天黑了，星斗追来。
“谢谢您，给我上了一课。”
“年轻人，我很庆幸你不是坏孩子。你内心还是在意作为人的一切的，所以我仍然认为你还是人类，你不想战斗，你只想你的至亲平安。”
路湃听完忽然感到，自己从烧毁的废墟中爬出来，身上冒着刺鼻燃烧热气的余温。
她毫发无伤，她按照不可控的意志，亲手摧毁了不满的庞大存在，她不是怪物是什么呢。
但这位老人说她还是人。
“您不能窃取别人脑中的信息，是如何知道我的想法的？”
路湃轻笑，她很喜欢这位像爷爷的司令。他肯定了她的人性，说可以给她未来。
没有谈判，没有条件，只有广袤的天和地。
“是时间，年轻人。疯狂的实验修改了人体的编码，但是无法修改，漫长时间给予人的阅历和本性。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能战胜这份看似无法超越的危难，那也一定是时间所见证的。”
陈丰年慈蔼，路湃听到了他每句话里，饱经风霜的真心。
要不要加入联盟政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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