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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有些别扭，动了动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胤禛知道他是因为被老十激了，所以抹不开脸面再同他说话，不由放缓了声音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朝堂的事。可我于朝于国没有什么大用……”
胤禟听见他说这样的负气话十分不赞同道：“四哥，你不过是被剃了头发……”
“成了，能不说了吗？”胤禛是真的不痛快。
胤禟坐他身边，鼓励道：“鄂伦岱被割了辫子，也就躲了几日，之后如旧上朝，你越是在意，别人便越是要打趣你，还不如一次听个够，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说的这话，我若是日日提你被汗阿玛打了，你心中如何？”
胤禟急道：“四哥你这是埋汰我！”
胤禛道：“你看，你不也一样！”
胤禟负气坐下，没同他再说话。
胤禛道：“我明日就上朝。”
胤禟欢喜道：“这就对了！难道你要一直闷在家里不成？如今朝堂上的形势四哥不是不知道，难道要看着大哥风光独揽吗？”
胤禛道：“你来是便是为了这事儿？”
“自然。”
胤禛忍不住直问道：“你当真是在保泰喝醉时得知太子对八弟下手的？”
“当然。”
“那物证……”
“是一把匕首。”胤禟冷冷道：“根本就不是什么钱袋！”
胤禛吃惊，“那物证……”
“在保泰那儿，他撒了谎！”
“那你当日为何不说……”
“我倒是想说！但我又没见过那匕首，若是落在我手里，我必交给汗阿玛！若非保泰那软骨头隐瞒了此事，太子今日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在朝堂！”
胤禟说起这事儿便不忿，道：“保泰这人靠不住！”
胤禩没有评价，他知道保泰为何如此，无非是看老八失了神志罢了。
他如何能为着一个没有希望的八阿哥将整个裕亲王府压上，皇上这不是很快恢复了他的爵位吗?
“所以你怎么打算的？”
胤禟目光直直望进老四眼中，“四哥何必装傻？”
“你这话我听不懂。”胤禛淡定假做什么也不知，他当然疑惑难解。
胤禟道：“众兄弟中，太子与三哥十三弟亲近，如今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十三也差不多要废了，老大与大家都不大好，我不愿得罪大哥，但不觉得他可亲近。
咱们几个关系是最好的，八哥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是个没资质的，老十就更不用说了，十四年纪不够，十二便整日里研究那些丧事，不与咱们一处，你且说说，我们当中还有何人能够冲在前面？”
“我何尝有这样的本事。”胤禛笑了笑，“你高估我。”
“我就问你一句，你有没有那个念头？”胤禟直言不讳，望着他等他一个答案。
“从来没有。”胤禛淡定道。
胤禟沉吟一瞬，目中纠结，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胤禛见人就要走，“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着，先看看老大要做什么，总归不争也罢，老十也没那个心境了。”
胤禛见他竟当真要就此打住，忍不住问道：“为何是我？”
胤禟道：“那算命的不是挺看好你的？”
胤禛轻嗤，“胤禟，你休要用谎话哄骗我。”
胤禟驻步，“我哄骗你什么了。”
“你必然不是因为那道士之言而亲近我，你必还有其他理由。”
“你心知肚明，何必装傻，罢了，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也就不说了。”
“老大与太子势成水火，且不说汗阿玛没有其他的心思，就算储位有个万一，怎么就能是除了大哥之外的人，大哥身边围聚的人那样多的人，我都不知你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要撺掇我！”
“撺掇，好一个撺掇。”胤禟目中意味深长，“我日后可不敢撺掇四哥了，不必相送，我走了。”
胤禛将人叫住，“押注也总要给个正当的理由吧，否则我会以为你是为了算计我。”
“你有什么好算计的。”胤禟怪叫，忍不住道：“你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能被算计？”
胤禛脸一沉，咬牙，“既如此，我倒想听听，你怎么就能押宝我这个一无所长的人。”
“太子什么样你我都知，至于老大，他那个性子，要我伏低做小我做不到。”胤禟哼道，“何况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他身边围了那么多人，此时我去也不过是多了个人而已。”
“如今怕是不同吧，老大只怕要拉拢着你呢，你铺子不是经营得红火的很？难道就没有为大哥出份力？”胤禛打探他的口风。
“我都给他垫了几次宴客的钱了，他可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反而觉得应该呢，我为何要当冤大头？”胤禟不屑道。
“就因为这个？”
胤禟一副谋略满满的模样，“你在众兄弟中序齿排前，与我们又亲近，又很能读书，而且身份大大有利……”
胤禟盘算，“说起来，四哥的身份可比我与八哥强太多了，你与八哥同样养在佟皇后膝下，钮祜禄家与你有姻亲，如今又有了我们，难道还不算气候吗？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的确是为了图个以后。”
胤禛觉得还是静等时机为好，如今朝中不稳，胤禟此人张扬，若是能低调些才算是好事，“大哥风头正劲，若是我们露了头，岂不是要被针对。”
胤禟道：“那你说怎么办？”
胤禛望着远处的天空，踱步至他前方，鼻间隐隐有桂花香气浮动，“静待其变。”
胤禟道：“什么都不做？”
“嗯。”
胤禟觉得无味，“成，你且先上朝吧，若用得着我，你只管说一声便是。”
胤禛颔首，“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胤禟颔首，离开后，忍不住想，老四还真是有城府，若不是得知张明德告诉他，老四曾叫与他相好的一个相面师去相过面，他都要以为今儿老四说的是真的。
不过，今日这一遭，至少叫他知道，老四是个极谨慎的人。
夜里，他翻过墙头摸去了八哥的书房，只见书房之中灯光正明。
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八哥道：“还不进来？”
胤禟上前推开门，笑道：“八哥在等我？”
胤禩招呼他坐，白日里他传了消息，他怎么会不等他，目光落在他面上，忍不住道：“脖子怎么了？”
上面有一道划痕，犹带着鲜红的颜色，应该是才落的。
“今儿和老十打了一架。”胤禟道，见他桌上摆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忍不住好奇道：“八哥，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这几个月的分红我明儿给你拿来。”
“嗯。”胤禩应了一声，道：“为何会与老十打架？”
“还能为什么，他以为我要跟着四哥了。”胤禟笑了笑，道：“不妨事，老十就是小孩儿脾气。”
“那些灯用的还好吗？”
胤禟说起这个就兴奋，“怎么能不好，那东西一出现就被人买空了，我铺子都要被踏烂了，你不知多少人要那东西呢。将来我定要将府中每个地方按上那灯，那多亮堂！”
胤禩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眼中浮上浅淡的笑意，正色道：“夜半来，有要紧事？”
胤禟坐到他身边，将老四今儿的表现说了，道：“往日小瞧了四哥，他竟这样小心谨慎。”
“老四卓越。”胤禩点点头。
胤禟打量他神态，见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道：“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八哥。”
胤禩淡淡道，“不可轻敌。上次弟妹……”
胤禟立刻岔开话题，不想提有关福晋的事，她居然真的回娘家了，这都第几天了，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她不愿回来就不要回来，他还不乐意见她呢！
“八哥我听阿灵阿说他遇到了你。”
“嗯。”
胤禟激动，道：“阿灵阿说你说了些奇怪的话……我问他他又不说，可是需要他做些什么？”
胤禩沉吟一瞬，道：“你能说动他留意老四吗？”
“这有什么难？”胤禟带着点老奸巨猾的模样，“四哥并非清心寡欲，如今我有意依附，阿灵阿又是他与十四的姨丈，他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十四近来在做什么？”
“前儿去皇庄为汗阿玛办差去了。”胤禟靠近他道：“八哥，阿灵阿还有佟国维这回都出了大力，我看汗阿玛依旧护着太子，但是也拗不过大家，总归要给太子惩罚的，你说，汗阿玛会不会将太子……”
“应当还不会。”胤禩琢磨此事。
有十三呢。
二人说了会儿话。
胤禟离开了。
良嫔来时瞥到胤禟离开的背影诧异了一瞬，她压住心底的疑惑，来到了书房。
一边儿守候的奴才连忙上前请安，“奴才给娘娘请安。”
“老八今儿好点了吗？”
“八阿哥今儿服了任太医开的药，好些了，娘娘是来给八阿哥送吃的？不如奴才拿进去。”
“本宫亲自去。”良嫔吩咐身后的宫女们在外面守着，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走进去阖上门。
门口的奴才连忙叫几个宫女帮忙去请管家还有府中的侍卫来，“八爷这几日心情还有些躁意，昨儿便发作了一回，我怕有个万一……”
几个宫女儿虽然这些时日一直在八阿哥府上，但也时常见不到八阿哥，一切情形都是从八阿哥府中的人那儿听来的，这会儿见这小厮这样说，连忙去了。
胤禩起身，接过良嫔手中的食盒道：“额娘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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