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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经过傍晚大雨,清早碧空如洗。太阳像打了场胜仗似的,独个拥抱着整片天空。
夏筠依旧是被闹钟叫醒的,起来洗漱完吃了饭,准备和往常一样到铺子里帮忙,被张文敏拦住:“帮什么忙,铺子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你舅舅一个人忙得过来,一会我去看看。
倒是韩拓,人家第一次来晴水镇,你们是朋友,你作为主家,不去招待招待?”边说边推夏筠出门,“去吧,中午带他回来吃饭或者去舅舅铺子也行。”
夏筠被迫出了门,走在去往镇上的小路。很快,她踩到了镇上那条干净的石铺路,远远地,见一个熟悉身影站在一家铺子前朝自己招手。
是韩拓。今天换了身衣服,纯白短袖t恤,鞋子也换了双绿白相间透气板鞋,还戴着昨晚那副墨镜。
他逆着光,柔和晨光落在其身上,荡出淡淡的彩色光晕。
见到夏筠,取下墨镜问:“这么早?”
“不早了,都十点了。”夏筠道,“你比我还早,出来多久了?”
“没多久,刚出来就遇到了你。”韩拓道。
“那吃东西没有?”
“吃了。我运气好,起来碰见老板在煮粉,匀了我一碗。”韩拓笑着说,“对了,昨晚怎么忽然不回消息?”
聊着聊着,人就不见了,以为是睡着便没再发信息。
“哦,手机没电关机了。”夏筠道,“今天你想去哪里?”
韩拓看着她说:“你对这里熟悉,由你做主吧。”
“那带你到处逛一圈。”
“好。”
*
晴水镇两面环山,一面村落分散在此处;另一面是开阔的田园,现在正值夏天,到处是绿油油的水稻。从空中俯瞰,最中间有条弯曲的河流穿镇而过。
夏筠带着韩拓从村落慢慢游过去。
“这里真的不错,很悠闲舒适。”韩拓单手插兜环视着周围,“你小时候也常到这边来吗?”
“初二之前的暑假倒是常来的,后来读了高中住了校就不怎么来了。”夏筠回忆着说,“很多地方都变了,比如那些房子。”说着指向远处一些崭新的屋子,“记得那时有的很旧,有的屋子是新起的。”
韩拓边听边看她。
她侧着脸,神情宁静幽远。
走着走着,来到一株大树下。这株树有十来米高,树干需两三人合抱,枝繁叶茂,仰头看去像一把绿色的大伞。
大树边缘被人用石块堆砌围成圈保护起来。韩拓扶着树干绕着走了一圈,然后问:“这树你小时候爬过吗?”
夏筠点头。
镇上的小孩哪里没爬过这株树的,只是前些年镇上忽然想起它的好处来,不但保护起来,还吩咐不准人再去爬。
“可惜了。”韩拓说了一句。
“可惜什么?”夏筠不解。
“可惜现在不能攀爬。”韩拓指了指旁边一块小牌子上的指示,上面写着‘不能攀爬’,“要不然我也想试试,看当初的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观赏镇子,是怎么的风景。”
夏筠往前走,回道:“你要是想爬,附近还有很多树,虽然不如它高大,也足够你爬一天了。”
韩拓在后边笑回:“一天?那就算了。”
来到一座略旧的小院子前,这里不是村民家,里面只有一股泉水,因这泉水建了这座没顶的小院子。
泉水里不知是谁投了几尾金鱼在里边,原本游得正欢,听见两人进来,吓得一齐躲到了角落里。
“我们吓到它们了。”韩拓屈膝半蹲在泉水边,望着这些金鱼回头对夏筠说。
“这里不常有游客,它们胆子是比较小的,要是你再靠近,说不定……”夏筠想说什么,又住了嘴,转身往附近走。
韩拓还蹲在原地,笑问:“你说话怎么只说一半?说不定什么?”
夏筠双手背在身后沿着没顶的墙壁边缘慢走,本来是想说一会金鱼恼怒了,说不定泼他一脸泉水。
却想起昨天傍晚他来到铺子中的情形:冒雨前来,浑身半湿。
“我的意思它们胆子小,别吓着它们,走吧。”夏筠走到门边,正在下台阶。
知道这些话不是她原本要说的意思,韩拓也没追问下去,对金鱼群说:“我们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说着,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路上渐渐遇着几个脸生的游客,或是在拍照,或像他们漫无目的地享受清晨的美好。
走在软绵的田埂上,夏筠见到两个游客以田地为背景拍照,她回头问韩拓:“你要拍吗?”这时才发现他并没有带相机来。
“好,你帮我?”韩拓问。
“可以,把你手机给我吧。”夏筠伸出右手。
韩拓朝她浅笑:“多谢了。”边说边捞出手机递给她。
也许是天气热,手机底部还有余温,握在夏筠手里,让她觉得略烫。
“你站在哪里拍?”夏筠问。
韩拓朝后一扫:“就那里吧。”说完,双手抄兜往后倒退几步。他也不摆造型,站得也不笔直,松散闲适。
对准焦距,按下拍照键,夏筠接连帮他拍了好几张。
“怎么样?”韩拓漫步朝她走来。
“你自己看吧,我觉得还行。”夏筠说。
说着她将手机递过去,韩拓伸手来接,指尖不经意相触在一起,夏筠忙收回手。
韩拓望着她,然后低头看照片,又抬头笑说:“都挺不错的。”
夏筠没作声,一会往前走才说:“今天怎么没带相机?”
“太重了。”韩拓揣好手机,“最近拍得照太多,有点审美疲劳,歇一歇。”
夏筠在路边采了一支草在手里,随口问:“你对各种兴趣爱好都只有短暂的热度吗?”
慵懒走在后边的韩拓,听她这样问,散落在田地的视线回笼,落在她身上。
“有的是,有的不是。”韩拓道,“兴趣爱好只是一时的,喜欢就捡起来上上心,不喜欢就放下;但有些事……恐怕是难以放下的。”
前边的夏筠听后,没敢回头瞧他的神情,正巧前边要经过一个废弃的书屋,她指着问:“要去那里看看吗?”
“好。”韩拓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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