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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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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叶无眠此人,可谓半正半邪,倒并非此人行凶作恶,乃是因风月场上那放浪形骸。

两百余载间,不知引得多少良家女子为其倾心。

这些女子对其维护有加,不仅依着他所赠宝物得以挣脱那重男轻女、剥削无度的原生家庭,更是依仗其护身符独辟蹊径,开创出酒肆茶楼等生意。

尽管世间女修众多,可在人族中,男尊女卑、妻为夫纲的陈旧观念仍根深蒂固。

叶无眠此种行径,自然引来许多凡人修士不满与非议。

且,更加诡异的是,一些不受宠的宗门弟子或是高门贵女,看到叶无眠英俊潇洒那画像后,竟也会对其心生爱慕之意,渴望与他风流双修。

眼前这位男子的未婚妻子便是其中之一。

这位男子名为方精默,乃是恶鬼城尊主洒扫庭除侍从的亲弟弟。

因这疏远但微妙的血缘关系,使得方家得以崭露头角,晋升为一方宗门,且声名远扬。

方精默府中姬妾众多,寻常世家之女岂会正眼相待?

而其未婚妻乃中等门派掌门之续弦所生,只因家道中落,故而欲借此姻缘换取上品灵草,与恶鬼城结为秦晋之好。

此时,尘埃落定,楼倾雾一指弹飞那方精默,使其灰头土脸地匍匐于地。

他奋力抬起手臂,对着不远处二人破口大骂。

“你……你是何人?竟敢与我恶鬼城作对,是嫌命长吗?待我禀告尊主,必叫你魂飞魄散,受尽无尽折磨!”

项诗闻此言,心惊胆战,恶鬼城之大名,即便是市井之民亦有所耳闻。

于是,她急推楼倾雾输送灵力之手,疾声快塑道:“赶紧离开此地,妾身无妨。彼若载加害于我,妾身便一死百了。”

四周围观之群众,感受到那铺天盖地威压,皆察觉此女定非凡人。

可有那自身无辜受此牵连,也趴伏于地,怒声喝道:“小辈散修,还不速报上名来!恶鬼城尊主顷刻即至,你若再嚣张狂妄,定叫你受尽蹂躏而后斩!”

见此威压,大多心生畏惧,劝诫道:“此等气息,不似非凡俗之辈,我等切莫掺和,不要招惹,保命要紧。”

“何需惧怕?她这般模样,前所未见,定是近来修炼有成的散修小辈。恶鬼城要取她性命,如碾死蚁虫一般简单。”

此言一出,声音洪亮,且言之凿凿,无可辩驳。

项诗再次恳求道:“仙子心善,还请速速离去。我真的安危无碍。”

“当真?”一直专注于疗伤、未曾发言的楼倾雾缓缓起身,红衣随风轻舞,其眼眸平静如水,扫过众人。

她淡然言道:“恶鬼城,我岂会放在眼里。”

听罢,那男子放声嘲笑,“又来一个自大狂妄之徒。连恶鬼城都不屑一顾,莫非你还真有两下子不成?还真将自己视作绝世高人了?只可惜,你连名字都不敢透露,实乃鼠辈之流。”

听闻此言,楼倾雾嘴角微翘,眼神微眯,似笑非笑道:“你若想安心赴死,便须牢记此名。我乃万丈崖,楼倾雾。”

话音刚落,楼倾雾掌开掌合,长剑自手中浮现,一挥之间,灵光四溢。继而收剑归鞘,未曾瞧那群人一眼,她撤去压制众人的威压,再次轻盈地侧身屈膝,将一枚凡人可食的丹药递至项诗面前。

而巷弄内侧,则有一具尸身分离,胸膛破裂,内丹外泄,其光芒瞬时黯淡。

周遭修士得以起身,其中便有那不知进退、愚昧无知者指着楼倾雾破口大骂。

“何处来的妖女,竟敢在此装腔作势、引人注目?”

那人正欲继续咒骂,却突然住口,声音不觉低沉,手指也收回,自言自语道:“楼倾雾……此名似乎颇为耳熟,我曾在何处听过呢?”

项诗虽为凡人,却也感受此女子之不凡。

待她收起灵力后,忙跪地叩首,“多谢仙子相救之恩,小女子感激涕零。然小女乃一介凡人,此事……”

她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宣纸,“上边有我店铺名字,铺内多为凡间的蔬果蜜饯,修仙之人种植这些从不得活。若仙子不嫌弃,可随时前来,保证每次来皆有,且分文不取。”

她目光坚定,双手高举过头,见其并未收下,又膝行两步靠近,却被对方以灵力骤然扶起。

楼倾雾素手轻抬,接过她手中的宣纸,淡然的眸子仔细审视着宣纸上字迹。

而另一侧,众人仍在议论纷纷。

“这位仙子方才是否提及了万丈崖?难道,她是魔族?”有人疑惑道。

“非也,魔族擅用魔气,而她刚刚所施展的分明是灵力,还是极为纯净的淡金色。有此修为者,必定出自大宗门之高门之女。”

“此言差矣,能用灵力者,除了人族之外,还有半魔半仙之流。唯有上仙门尊主兰昌骥有此等修为,但他确实是个男子。”

“方才的威压你可曾感受到?多半已超脱大乘期,晋身仙位了啊!”

“万丈崖、晋身仙位,这让我想起了一人……”

“啊!”一名散修猛然拍手,“百年前出世的当世魔尊。闭关多载后,霍然现世,收服并诛灭许多为祸三界的恶人。我姐姐因此得以逃脱成为炉鼎命运,成为我族宗门翘楚。若魔尊是女子,想必我姐姐敬仰之情更甚也!”

众人闲言碎语,猜测不绝,却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折扇展开之声,伴随着灵力涌动,清晰入耳。

“啪……雾锁楼台倾浮名,雾散烟笼任乾坤。”叶无眠身着紫袍玉带,长发飘逸,手持折扇微笑而出,依旧是那般潇洒倜傥。

他朗声道:“诸位所料不差,这位国色天香、淡雅绝伦、冷月清丽的女子,正是万丈崖魔尊,楼倾雾。”

言毕,四下寂静,唯有风声、鸟鸣轻轻响起。

许久静默,有人小心询问。

“这位公子,可是叶无眠?”

叶无眠收起折扇,抱拳施礼,“兄台好眼力,正是小生。”

“久仰久仰。”对方亦回礼,又道:“传闻魔尊神通广大,可吞山填海,与恶鬼城、上仙门齐名,怎会是……眼前这位仙子?”

“此言尚需斟酌。”叶无眠不疾不徐,柔声回道。

楼倾雾扶起地上项诗,“叶公子与我一道,若无事,可随我前往客栈一叙,其余事宜,待后再议,如何?”

自叶无眠现身,项诗眼神便再未离开过他。此刻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轻唤一声,“叶郎。”

虽言及和平分手,但人心难测,孰能忘却那慷慨解囊、拔己之困、温存多时的恩人呢!

叶无眠秉性仁慈,却风流倜傥。

闻得熟悉之声,即刻收敛轻浮之态,急速转身,瞳孔骤然间放大,“项诗?”

疾行数步,趋近细观,“竟是你?你缘何在此?又为何遭此折辱,我所赠你之法器安在?”

“叶郎。”项诗泪眼朦胧,却不敢近前。

情深意重至此,何故不实言?

楼倾雾退后半步,欲说又止。

身为女子,她深知此刻项诗之脆弱,遂默然运用神识,探寻四周异动。

目前尚无魔族踪迹,无需惩戒。

脑海反复思量书中、及百年间魔族之行径,察觉多数已除,余者皆有底线,自己所制,魔族所奉规训可见一斑。

可魔族尚且遵从,妖、仙两界未必俯首。

百年根基已稳,待除此余孽,寻常之辈或可幸免。

继而,受万众敬仰,历天地遨游,当竭尽绵薄之力,安定上古法阵,然后归家与双亲团聚。

楼倾雾目视着倚在叶无眠怀中哀泣的佳人,心中泛起儿时与双亲共度的时光。

她忽然意识到,自幼离巢独立,是否曾伤了父母心怀。

待归去后,定当备礼以表孝心,重拾同堂之乐。

人生百载,匆匆而过,除去劳作与歇息,与亲人相聚之时寥寥。

念及此,楼倾雾不禁长叹,百年的离别使她眸中增添了几分迷离。

她仰首望向碧空如洗,嘴角微扬,心中愈发思亲。

楚愿安与柳凌辰不知何时已至她身侧,而她神识游移不定,竟未曾察觉二人的接近。

二人见她此番未曾有过的柔情之态,交换一眼神,随即冷冽地扫视四周。

今夜,他们将不再留情。

楚愿安紧咬下唇,竭力抑制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无论如何,一切阻碍与她长相厮守之人,皆无生存之机,不论何物!

&

越岐山内,群山连绵层叠,古木参天,青翠满目,花香袭人,云雾缭绕,灵气弥漫。

飞鸟与昆虫在林间嬉戏,自由自在地穿梭,最后停歇于庄严大殿之上。

琉璃屋顶熠熠生辉,门楣辉煌灿烂,高耸的榕树点缀其间,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殿内所雕玉石甚少,傅云间虔诚地双手合十,恭敬地拜了三拜,将香烛插入炉鼎之内,然后才转身离去。

回到大殿首位,他慵懒地支着额头,“你方才言,万丈崖魔尊名为楼倾雾,乃绝世美女?”

跪于地上的小妖答道:“属下亲眼得见,亲耳所闻,魔尊楼倾雾清冷孤傲,姿容无双。”

“喔……”傅云间抚摸着下巴,眼中笑意渐浓,“此次清修盛典,本尊,甚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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