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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厮杀过后，这里弥漫着一大片刺鼻的血腥味。
婉妗觉得这些血腥味远远比不上弃婴塔周围腐烂的味道浓重。
婉妗拖着沾满了血的剑，血顺着剑滴落在地上，剑划过地面，带出了一条直直的线。
她和伢俣背对着背坐了下来。
“没人了……”伢俣借着微弱的月光擦拭着她这把比平常人还要长的剑。
“不……还有人……”婉妗好像望着不远处的村落，又好像不是望着村落。
“哪里？”伢俣警惕地环顾四周。
“哪里都有……”
弃婴塔周围充斥着腐烂味，里面的女婴，肯定不止那么一个。
她们可以把这些人给杀了，可是那些人呢？
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她们分不清是谁。
人群之中，有着被迫去接受、无法反抗的人。
女人不也在拼命保护自己的女儿吗？可是她的女儿还是死了。
太多太多了……
分不清……杀不完……
这里不是村落，只有零零散的几户人家。
屋子都很破旧，里面没有光亮，大概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蒙沅沅和卵玉巡视了一周，确保没人看见她们之后回到了婉妗和伢俣休息的地方。
“没有人看见吧？”伢俣问。
“没有，我们仔细地巡查了，没有人看见。”卵玉把剑塞回剑鞘。“有一次我们就是没有巡查，差点就暴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行动吧。”蒙沅沅踹了一脚旁边的尸体。“哦不对，包上杨小姐那次，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行动，感觉怎么样婉妗。”
“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我很开心。”婉妗的笑容有些牵强。“但是对于这件事情的本身，我开心不起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希望有更多人加入的原因。”伢俣叹了口气。“我们要对付的人有很多。”
婉妗心里感到一阵悲凉。
在被她们救了的那回合，她们也是三个人。
那时候婉妗身体状况大概很糟糕吧，她们都没有提出让婉妗加入，只是毫无怨言地照顾着她，还教她武术防身。
蒙沅沅那么急着让婉妗加入，是害怕婉妗不愿意加入。
其实不用观察的，只要有人愿意加入，蒙沅沅伢俣卵玉都会很开心的。
婉妗记得，她们说过，她们找了很多人，有些人不愿意加入，有些人加入了又离开了。
她们没有放弃，一直寻找着。
她们没有进木屋，只是彼此依靠着彼此，看着这没有星星的夜空。
期间女人有出来看过她们，有喊她们进去坐坐，可她们感觉有些乏力了，不想动，就没有进去。
“我们得赶紧走了。”卵玉看着周围的尸体。“不然天亮了被人发现我们就麻烦了。”
“也是。”伢俣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
婉妗也跟着站了起来。
女人这时候再次从木屋里出来。
她头发和衣服都整理好了，和前几次不同，她身上挂着个包袱，身上穿着的是一件不合身的新衣服。
女人朝她们走过来。
“非常感谢你们帮了我。”女人苍白的脸挂上了谢意。
“不用谢，不过……”蒙沅沅看着女人挂着的包袱。“你是要去哪里吗？”
“嗯。”女人点了点头。“我要离开这里。”
“可是你才刚生产完五天，你得坐月子啊。”卵玉拧紧了眉，担忧道。
“在这里……恐怕坐再久的月子我也不会好的……”女人扯了扯干裂的嘴唇。
“那你要去哪里？”婉妗问。
“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是在这里都行。”女人低着头，眉宇间满是厌恶。“我忍的已经够多了，我以为忍一忍，一切就会好起来，可是并没有，到头来，帮我的是你们。”
婉妗她们见女人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有再劝说什么。
“我这里有特制的丹药，是我朋友的。”蒙沅沅把藏在袖子里面的荷包拿了出来。“她是个很出色的炼丹师哦，就送给你了吧，带在身上，肯定用得着的。”
“啊……”女人用手抹掉快要流出来的眼泪。“你们这么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那就下次见面再报答我们吧。”婉妗展开了笑容。
她们笑着说下次见面，可她们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还会不会有下次见面。
她们和女人告别就赶紧离开了。
婉妗在女人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剑送给了她。
这把剑她用的顺手，几乎是每一个回合都拿着这把剑。
这把剑保护了她很多个回合，让她在很多个回合里活了下来。
这回合，她把剑送给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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