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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冬舂完两臼果粉,也没听骆颜的挽留,只说田里要去看看,放下木杵就回去了。
骆颜腌完了兔肉,这才喊两小的去抬水,自己则拿了柴刀,切了一小块兔肉下来割碎,晚上熬兔肉汤拌饭。
吃完晚食,骆颜留了两小的在家挑虾肠和烤虾干,自己装了两碗虾干去了村里。到了戚老太家,说明了来意,商定好次日清晨,由戚阿奶和黄梅婶一起,到骆颜屋里取东西,一并走山道出村。
骆颜别了戚老太,竹篓里背着一碗鲜虾干,来了陈老太家,说明来意,送完虾干就回了。
次日卯初,天光微亮,太阳还没升起,草棚外就响起了戚阿奶的叫门声:
“骆娘子,起了吗?”
骆颜警觉,听到喊身立即翻身起床,一边答应着披衣开门。
两小的听到屋里声响,迷迷糊糊也挣扎着起了床,这才先后洗漱,完了由黄梅婶挑着一担水桶,骆颜背着竹篓,戚老太空着手,留了两小的在家守门,一行三人沿着山道,往八都去了。
到了八都醉仙楼,日头才升起一尺高,大约卯正时刻,醉仙楼前后门还关着呢;也是,酒楼不做早点生意,早晨没这么早开门。
清晨的八都街道,还略显冷清。骆颜跟戚阿奶黄梅婶站在醉仙楼后门处,光听隔壁先先后后的开门声和倒水声了。
戚阿奶见时辰尚早,讪讪对骆颜说:
“骆娘子,时辰还早,这也没开门,要不,咱们把东西搁这门板后面,先去溜达溜达?”
骆颜看了看酒楼后边的楼梯,底下倒是有地儿放东西,也有闲置木板,又想到要去一趟周里正家,于是点头答应。
三人藏好了一担水桶和竹篓,戚老太拉着黄梅婶,说是要去村尾一个老熟人处走走,双方约好,辰正时候再回来碰头。
骆颜目送戚老太和黄梅婶走远,这才重新检查了一遍楼梯底下的东西,左右看不出异样,这才转身朝周里正家方向而去。
早食没吃,又走了五六里路,骆颜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今天怪自己起得晚,连水都没喝,这会停歇下来,才觉又渴又饿,摸了摸随身带着的钱袋,不用掏,就一枚压袋底的铜钱。
“到里正家先讨碗水喝吧。”这么想着,骆颜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骆颜就到了周里正家门前。幸好,里正家大门敞开,骆颜在门口喊了两声,周里正别着头巾、挑着水桶从屋里出来:
“哟,骆娘子,好几日没见了,今天这么早来赶集?”
“周叔早!”骆颜点点头笑着答,“今天带了些醉仙楼预定的东西来,也不是专门来赶集。”
“哦,那感情好啊,生意做到酒楼里去了,恭喜啊!”周里正搁下肩上的水桶,“这些天每日午后下雨,你住的那草棚,不漏雨吧?”
“多谢周叔挂心,村里人帮忙,收拾过两回,不漏雨了,”骆颜口干,又想到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询问进县里的情况的,这才顿了顿,“周叔,想跟您讨碗水喝。”
周里正闻言,嘴里“哟”了一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心里多少也知道,大概骆颜有啥话想问他了。
周里正端了碗热水给骆颜,然后拿眼盯着骆颜:
“骆娘子,这些天虽是下了雨,田地里作物得了劲,可惜你家没田没地,怕也赶不上这一趟。要是还有啥困难,你跟我说。”
骆颜接了碗,边吹着气小口喝水,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才答:
“周叔,你知道,我寻着一门不长久的生意,这才赶来醉仙楼,但往长远了想,我想去县里看看去,所以,想找您给办个路引。”
听骆颜说是要办路引,周里正先是小小一惊,农户人家,一辈子能走出方圆十里的可不多。
看了看眼前沉静从容的骆颜,里正心里明白了:她骆娘子,显然跟一般农人不同,不说别的,就说跟醉仙楼这般精明的生意人做上生意,足以证明,她不是一般人。
“路引简单,去县里每趟两文,可以按趟数办,也可以按时间办,一个月是三十文,不知道骆娘子要办哪种?”
“嚯,进一趟县城要两文?”骆颜心里先是一惊,感慨这路费还有点小贵。听完里正说的,沉吟了两声,回答里正说:
“先办一趟的吧,我先进县里看看去。”
说完这话,骆颜脸上略显窘迫,讪讪笑着说:
“周叔,眼下身上没带银钱。能不能先给我办了,等从县里回来,我重新再办的时候,再一并补上?”骆颜说完话,为了掩饰窘迫,仰头将一碗水都喝干了:
“今天来得太早,醉仙楼还没开门,所以……”
周里正听言,嘴上哈哈大笑起来,对于这一点,他是十足放心的,所以爽快地答道:
“这不碍事,”说完就往屋里去了,“稍等片刻,我给你取路引。”
不消说,骆颜顺利拿到了木刻路引牌子,肚子里又喝了一碗热水,心情很是舒畅,沿着巷子一路哼着曲儿走。
到了街心,抬眼看了看太阳位置,怕是和戚老太约定的时辰没到,肚子里虽是有些饥饿,但囿于钱袋空着,也没处去;转念一想,可以先去岔道胖婶铺子里转转呀,先把要买的东西选下,回头交钱取物走人,岂不是省时省力?
这么想着,骆颜右拐往岔道方向去了。
到了胖大婶铺子里,胖婶还挺惊奇:
“哟,小娘子,今天赶集,怎么就一个人?也没带东西出来卖?”
“大婶,还得感谢你指点,我的东西都被醉仙楼定了。”
“啊,小娘子果真厉害!”胖大婶听完,直朝着骆颜竖起了大拇指。
“不瞒婶婶,来得稍早了些,醉仙楼还没开门。”骆颜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跟胖大婶说了。
胖大婶也是个爽快人,何况跟骆颜打过几回交道了,也深知骆颜的本事,当下双手一挥:
“喏,小店东西都在这,小娘子想要些啥,尽管说,我给你挑出来!”
骆颜也不客气,挑了一套同色的瓷碗三只,家里三人每人一只;又要了把锁头,柴门虽破,屋内秘密值钱呀!然后又要了饴糖一罐,粗盐一罐,稻谷两斗,箩筐一对。
胖大婶照样又送了骆颜一根新扁担。算了算银钱,这些物品欠着胖大婶共两百八十文——那粮价,果真又涨了些许,从七十八文一斗涨到八十文了。
看了看时辰,估摸着约定的时间将到。骆颜出了胖大婶的店铺,径直往醉仙楼去了。
到了醉仙楼后门楼梯边,戚老太和黄梅婶早已等在那里了。
“戚阿奶黄梅婶,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骆颜脚下紧走几步,就到了戚老太他们面前。
“不打紧,我们也刚到,”戚老太说完,已经搬开楼梯下的木板,“骆娘子叫下门?我跟黄梅将东西挪出来。”
骆颜转头去了醉仙楼前门,正准备敲门,却见店小二拆开了第一块铺门板。
“小哥你好……”骆颜打招呼。
那小二揉了揉眼睛,盯着骆颜看了两秒:
“呀,我知道您,李掌柜跟您定了那个叫,叫什么豆腐来着?”
“弹弹豆腐。”
“啊对对对!”小二来了精神,迅速将铺门板全部卸了,引骆颜进门,“您稍等,我上楼喊李掌柜去。”
骆颜进了店门,驻足不过三两分钟,就见二楼楼梯口有声音传来:
“啊呀,骆娘子啊?等了足足一个集的日子,可把我想死了!”李掌柜人还没到,声音显得很急切,“啊不不不,您的弹弹豆腐,可让我一阵好想!”
骆颜听言,脸上笑着,跟下了楼梯的李掌柜略施了个礼,开口说明了来意。也不用李掌柜吩咐,那店小二已经转身去后厨开门去了。
“往后,我就指着戚阿奶或者黄梅婶,给您送弹弹豆腐了,您只要跟他们结账即成。”骆颜引导两边的人互相认识后,戚阿奶和黄梅婶,自然是笑吟吟地挑担背篓进了厨间。
结完账,一担弹弹豆腐一百二十三块,得钱二百四十六文,竹篓虾干四斤六两,又得钱一百八十四文,拢共卖了四百三十文整。
出了醉仙楼,骆颜伸手掏出钱袋:
“戚阿奶,黄梅婶,照着先前说定的,这里面有两成是你们的,我这就数给你们。”
戚阿奶那是一个劲地摇头:
“要不得要不得!骆娘子,往后我们自己来另说,今天你亲自来的,我们不能算,不能算,要不得,要不得。”
骆颜打眼看戚阿奶,见她一脸诚惶诚恐,说的倒是心里话。只是边上的黄梅婶,先前眉目舒展的样子,听了婆婆这段话,眉眼已经收起来了,显见的有些泄气。
骆颜自然不会不给,当下从钱袋里数了八十六文铜钱,一把往戚阿奶手里塞。
那戚阿奶却像是打仗一般,双手乱舞,就是不肯接。
“戚阿奶,您这不接,日后骆颜也不敢叫您帮我了呀!”骆颜塞不进去,嘴里也急了起来。
听骆颜这么一说,戚阿奶才极为难地接了骆颜手中的铜钱,却又用右手掏了一把铜钱,不由分说地往骆颜手里塞:
“今天这么多足够了,足够了!”
骆颜见状,也不再勉强,看了眼手中的铜钱,怕是又被戚阿奶还回来一半。
旁边的黄梅婶,见自家婆婆终究还是接了银钱,虽然还回去一把,但总归是得了银钱啊,脸上重又生出笑意:
“娘,一会去村头小食店看看不?”黄梅婶扭捏着身子,微低了头说,“我想买几张烤饼回去,阿冬爱吃着呢!”
“哼,不知道是不是阿冬爱吃……买吧,买吧,我也爱吃!”戚阿奶听了黄梅婶的话,脸上故意先显出两分不悦,继而笑起来回道。
骆颜想起去胖大婶店铺取东西的事,又想再给自己买件衣裳,还有,回去总得给两小的买些什么,于是问戚老太:
“戚阿奶,一会你们还有什么事不?”
“没事,这就可以回了,还没吃早食呢,回去煮早食去。”戚阿奶答。
“我还得去买些物件,那么,这水桶和背篓,就劳烦您和黄梅婶给我带回去?”
“对了,想必你要添置其他东西吧?好拿吗?我跟黄梅给你捎回去。”戚阿奶略加思索,一跺脚,朝骆颜问道。
“添了些东西,这就准备去付钱呢。”骆颜也没瞒着,不过想了想,那些东西不是很好挑,主要是两斗稻谷有些沉,想到第一次挑担回去,骆颜的肩膀就似乎隐隐又发痛了。
“走吧,我们一起给你捎回去。”戚阿奶挑着水桶,把头一扬,示意骆颜带路。
骆颜带着戚阿奶他们到了胖大婶店铺,付了胖大婶银钱,又让戚阿奶稍等,自己去街角跛脚大叔的布铺,选了件厚实些的衣裳,又扯了几块粗葛布,这才回来和戚阿奶他们碰头。
买完这些,骆颜数了数钱袋,还剩三十六文铜钱。三人走到村头小食铺,都歇了挑子,戚阿奶他们买了数张烤饼,骆颜要了六个馒头,也要了三张烤饼。
钱袋子还剩十五文。“这次赶集,钱袋子终于不再是一文钱了!”骆颜心里想着,看了看黄梅婶肩上的一担箩筐,又看了看自己水桶里的各样物品,心里很是高兴:
以后去县里做成了生意,该给家里添置大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