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霍世昌和商婉没想到，林炀会进一步提出这种类似对赌协议的方案。
不是拿后半生去赌一个虚空画大饼的未来。
而是用一年的时间，去做一个成功率在50%以上的尝试。
只是一年而已。
而且霍家有足够的资本让他试错。
“那个，我的报告还有最后一点。”霍觅雪小声开口。
霍世昌语气不太好：“说吧。”
他不是不高兴，而是震惊于自己可能要被说服了。
霍觅雪道：“我们昨天还给顾老师打过电话，阿炀不一定要复读，可以休学，这样学籍保留在十四中，假设比赛成绩不理想，也能回十四中读高三。”
省内规定普通高中不能办复读班，需要去专门的复读学校或机构，教学质量肯定比不上十四中这样的省重点。
再添一重保障。
霍觅雪想到自己，又给父母打预防针：“而且我觉得复读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我今年上不了首电或者首传，我也不想报别的学校，再复读一年就是了。”
“都还没开始备考就想复读，”商婉笑骂她，“你一定行。”
“是我们一定行！”霍觅雪毫不谦虚道，“我知道爸爸妈妈你们想阿炀进公司，他就算真的一战成名，当了运动员，最晚3、40岁也要退役，那时候你们说不定都还没退下来。现在大众这么看重品牌形象，要是霍氏多一个‘为国争光’的活招牌，那可不得了，赚翻了！”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霍世昌摆手叫停，无奈道，“好话都被你说完了，现在就‘为国争光’，你看炀炀敢不敢应。”
林炀蚊子叫：“……不敢。”
“妈妈都有点后悔同意你去学漫画，”商婉故意说，“看你这一套接一套的，适合搞公关营销、项目谈判。”
“妈妈！”
霍觅雪看出父母态度松动，把笔记本电脑递给林炀，自己跑到他们中间的缝隙挤进去坐下，左右抱住手臂撒娇：
“妈妈你看阿炀打拳多帅啊！”
“那么有气势，一看就是爸爸亲生的，爸爸你说对吧？”
霍世昌抽回手：“你快坐回去，挤得我头疼。”
“哦。”霍觅雪委委屈屈地噘着嘴站起来。
等转过身背对爸妈，她立刻对林炀挤眉弄眼，无声做口型：就是现在，快冲。
林炀接收到了她的讯号，也站起来，问：“爸，妈，你们能同意我去试一试吗？”
一个学期过去，林炀好像又长高了几公分，和霍觅雪并肩而立，快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
他本就比同龄少年身体更结实，这么坐着仰视的角度看过去，像一座山。
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商婉意识到，他是还没成年，但是和霍玟完全不同一个概念的未成年。
他的身躯、心智或许比一些成年人更坚毅。
商婉问：“老霍，你说呢？”
霍觅雪在心里大喊“yes”，兴奋地攥住林炀衣角，试图给他暗示。
商婉这就是同意的反应，如果霍世昌反对，她会站在他们这边。
霍世昌沉吟许久，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并打开免提，放到中间的茶几上。
林炀听见熟悉的彩铃声。
十余后，电话接通，传出林建国中气十足的问候：“霍老弟？”
霍世昌：“是我，你和嫂子吃过了吗？”
“吃过了，在家看电视呢，小咪和炀炀在边上吗？问问他们今晚在哪边睡，咋都不回微信。”
霍觅雪和林炀忙去看被忽略了很久的手机，果然有来自林建国和何玉莲的未读消息。
“我晚上不回来了！”霍觅雪凑近话筒大声道，“我要跟妈妈研究下艺考机构。”
林建国音量也明显加大：“行，那我就把门反锁了。”
霍世昌：“林老哥，我打给你，是有件关于炀炀的事，想听听你和嫂子的看法。”
“你说，玉莲就在边上呢。”
何玉莲出声：“嗯，我在。”
霍世昌慢慢讲了霍觅雪的“保送可行性报告”和林炀的“一年之约”，完全客观的陈述，没掺杂主观情绪。
他问：“你们也是他爸妈，又养了他十八年，你们觉得，能答应吗，该答应吗？”
对面陷入沉默，霍世昌没催促。
霍觅雪没料到霍世昌会征求林家夫妻的意见。
她小声问林炀：“他们会答应吧？”
林炀茫然：“也许不会。”
毕竟他们那么想要他过上首富大少爷的生活。
霍觅雪懊恼：“早知道过来之前先做那边的思想工作。”
夫妻俩似乎小声讨论了一阵，约莫过了五分钟，何玉莲问：“阿婉，你们还在听吗？”
商婉：“嗯。”
“我和老林早就想过，我俩就是摆摊卖早餐的，学历也低，不像你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两个孩子往后的前程安排，都听你们的，我们不插嘴，这事儿也是。”
何玉莲不疾不徐道，末了笑了下：“刚妹夫说了那一大通，我和老林好些没听懂，还没小咪明白，你们觉得怎么样对炀炀好，就怎么办。”
商婉看了霍世昌一眼，答道：“行，那我们决定好了，告诉你和姐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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