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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空间逼仄狭小，男人邪魅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扩大，冲击着我的脑神经。但是接下来的话比起这两天以来的遭遇，不过是小儿科——
我是被神明选中的孩子。
“上帝创造了世界……”
“等等。”我颇为无语地打断了他，怎么会有人第一句话就充满槽点，“虽然我不是完全的无神论者哈，但是上帝几几年出来的，我们封神榜几几年出来的？就这还上帝创造了世界？”
“愚蠢的人类，我原谅你的无知。”雅尔玛一挥手，我发现我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继续，“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西方的耶稣、玛利亚、宙斯、阿波罗，东方的如来佛祖、元始天尊、玉皇大帝，美洲的奥梅特奥特尔、特斯卡特里波卡……
“你以为这些世人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神祗只是传说吗？不，祂们存在，而且庇佑那些世世代代供奉祂们的人民。
“历史的由来太古老了，古老到宇宙的伊始，神祗们的意志就一直存在着。但是，谁来掌管地球呢？谁都不想和其他人共享劳动成果，但如果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个世界将混乱不堪。
“因此，众神聚在一起。他们要选出一个代表重新创世——那就是上帝。
“宙斯大手一挥，骰子应声而落，耶稣成了那个倒霉蛋。于是，祂带领天堂众人，重写宇宙的发展，重新创造世界，而其他众神则回到各自的领地颐养天年。
“随着时间的发展，这套体系被渐渐完善。天堂维持宇宙的正常运转，地狱接纳宇宙中死去的生灵。如果神祗陨落，魂魄就会在冥界的河流中漂泊千万年才有机会得到重生。而梦境不属于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它独立存在，由三位梦主——墨菲斯、福伯托尔和樊塔萨斯——统治。
“虽说生灵和神祗做的每一个都是单独的空间，梦里的故事会受到当事人的影响独立发展，但如果受到外界因素影响的话，美梦和噩梦之间是会相互转化的……”
说到这里，雅尔玛停顿了一下：“这就是我们梦境使者的职责——维护梦境的稳定，保证噩梦在可控范围之内。”
“哦，打工人呗。”我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此时脑海里又闪过第一次在这白色空间里看见的漂亮女人，便问道，“那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
“她叫叶卡捷琳娜。”他淡淡地回答，神色却有些诡异，“算是你的……半个师傅吧。”
我疑惑：“半个师傅？”
他先没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称为‘被樊塔萨斯选中的人’吗？”
“呃……我也想知道啊。”
“你想想，你身上从小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有什么？”
“和其他人不一样……”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开始想了，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因为我天生远视加散光？”
他无语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赶紧说：“雅尔玛……大人！求您别卖关子了成吗？我猜东西一向猜不准，连二选一的概率都能三天两头选错。”
好在，他没一直保持沉默：“因为你天生对疼痛感知不敏锐，心又特别大，歪门邪道还特别多，所以容易和噩梦产生感应。叶卡捷琳娜发现了你的异常，所以对你做了一些引导。”
说完，他指了指头顶：“这个空间，就是你的梦境本体，以后在你没有感应到噩梦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
“那如果感应到噩梦了呢？”
他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那就前往那个噩梦，并且解决祂。”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虚空摸出来两把款式古朴的中式宝剑朝我扔来。我大惊，却发现那两柄剑变成了两枚冰凉的银戒指，落在我的掌心。
雅尔玛说：“这是我还在帮上帝干活的时候参加神祗讨论会一道长送我的，跟了我也有一万多年了。今天正式送给你，也是想和你说一声，你的另外半个师傅是我。今后你去对付非正常噩梦的时候我都会保证你的安全，直到你出师。”
我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两枚戒指，想起过往的种种，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为什么是我……”
“昨天那个噩梦里，你被杀死了两次。”
“我记得。”
“正常情况下，如果梦境使者在梦里死了，会被强制退出那个梦境。但是你可以死而复生，这就是梦境赐予你的能力——看你对疼痛感知能力那么差，多死几次也没事，反正噩梦大多数时候的死法挺惨烈的。”
我被噎住了，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随后他又说：“你今天晚上放学遇到的那个男的，也是噩梦导致的。”
“啊？”
“最近梦主在整理手底下大大小小的梦境的时候发现最近外界因素影响有点大……似乎是神祗动的手。”雅尔玛并没有对我隐瞒什么，详细跟我解释了一切因果。
原来距离摇点选出上帝重新创造世界已经过去了一万一千多年，有些原本对这破摊子趋之若鹜的神祗发现管理地球能够增长名声受人敬仰后想造反，但是若以真身降临地球进行夺取，还没等计谋实现呢地图就会因为运转过快出bug了。所以祂们聚在一起想出了一个十分险恶的方法：
通过噩梦摧毁梦境，若是能掌控人类的同时掌控部分睡梦中的神祗，那简直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因此，最近频频出现好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噩梦里互相厮杀的情况。连梦境使者都无法在梦里面有两条命，一不小心就会栽里面，那些凡人更是毫无抵抗能力。
绑架我的歹徒就是在梦里面死了，灵魂强制退出梦境后受到损害，疯了。还有一些倒霉蛋的灵魂在梦里死后则是进入了没有任何神祗管辖的虚空地带并且永远地留在了那里，连醒来的能力都没有了，现实里的肉身直接变成植物人状态。
我“靠”了一声，感叹这世上怎么这么多心肠歹毒的人，随即想起来那个穿着灰衣连帽衫的男人。我向雅尔玛描述了一下，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表示自己也不认识，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好吧。”我遗憾地点了点头，“那，大人？老师？我该怎么叫你？”
“叫我雅尔玛就好。”
“太拗口了，叫你老玛吧。”
“……”雅尔玛明显想揍我，我明显往后缩了缩。他一甩手：“罢了，随你喜欢，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我点头附和：“对对对，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所以玛老师，我们今天晚上开工吗？”
“你什么都没感应到开什么，也不是每个晚上都有活干的。”他像是放弃了对名字的执着。
“那要是以后有活干了，梦主大人会发工资吗？不行给我攒点功德也行啊。”我撵了撵手指，做出数钱的手势，谁知道还真有。
“你死后灵魂不用去地狱接受审判。”
“哦？然后呢？可以当神仙么？”我满眼小星星。
“不，继续当梦境使者。”
“……”怎么死了也要当打工人！
我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则是岔开话题：“那今晚干啥？继续聊神界的八卦吗？”
“想什么呢。”在我疑惑的眼神中，雅尔玛继续大手一挥，竟虚空摸出来几本物化教辅！
我靠！我看你眉清目秀的像个好人，没想到你竟然背刺我！
我欲逃跑，却听见雅尔玛好似山间清泉般冷冽的声音：“第一课，熟练掌握梦境使者的基本技能。”
什么东西啊！
雅尔玛睥睨道：“这里是你的领域，你可以把它布置成你想要的样子，加个沙发、加个桌子、加台电视什么的都可以。等你解决了几个噩梦之后梦主会给你增加梦境的空间，到时候你在里面建游乐园都没关系。当然了，你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些事情，比如学习，正好你下周不是要开学考试了吗。”
“你一活了不知道几万年的老神仙，还懂数理化啊？”我幽幽地质问对方，被他一眼瞪了回来。
“快点，写题目，不然我就要让你背书了。”
“别别别！我写还不行么！”大小害怕背东西的我在阶级压迫之下不得不现在梦里简单添置了些家具，随后开始提笔解题。本来遇到不懂的题想考考这老神仙的，谁知道雅尔玛真的会做，还分析得头头是道的。
原来神仙也要学科学和当打工仔啊……
这么想着，我释然了，竟真的在知识的熏陶下度过一夜。而且第二天起床不仅神清气爽，雅尔玛跟我讲得那些题还都没有忘，甚至比以前那种刷了三四遍的题目记得还要清楚！
我靠，捡到家教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开学考之外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周二考完最后一门化学课后我瘫倒在座位上，一副被考试吸干了阳气的感觉。不过通过老神仙亲自督促的几天补课之后，我的数理化水平突飞猛进，这次考试居然感觉题目都会做！
想到雅尔玛，我又出神了。
不知道雅尔玛不睡觉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喂，卓敏，你怎么呆了？”陆晓嬅朝我挥了挥手，“走啦走啦，今天我骑电瓶车来的，载你回去。”
“啊，好。”我应道，背上包跟上对方的步伐。
神仙不睡觉的时候，应该也在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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