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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问什么？”
城堡一楼背后的露天走廊，归鸣仰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亮，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周俪昀背靠在走廊的立柱上，目光斜斜地打量着他。
后笑着问：“你见过乐须臾吧？”
归鸣转过身，顿时四目相对。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周俪昀勾起嘴角，“你放心，你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出色，我并没有看出你何时撒的慌。”
“但我了解乐须臾。她发现是你，定愿意出来与你见一见。”
在与女医生交流乐须臾病例的时候，有提到她对归鸣抱有特殊情感。周俪昀想，如果乐须臾真的要消失了，临死之前，大概率还是会选择见一见自己曾经的爱慕之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归鸣的专业能力。
听见是这个推理，归鸣沉默了下，后利落干脆地承认了。
“没错，我的确见到了她。”
周俪昀没想到自己真的猜中了，也没想到归鸣承认得如此干脆。她愣了一下，问：“她说了什么？”
又忽然想起什么，她表情严肃了起来。
“你隐瞒了这件事，是不是因为，你和乐须臾做了某种交易？”
归鸣没有否认，不过，现在他已经打破那个交易了。
得到答案，周俪昀抬眼思索了下，语气悠悠：“我猜猜，她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消失了，所以叫你不要妨碍她，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
归鸣没有应声，但周俪昀知道自己多半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反倒让她沉默了会儿，没想到乐须臾竟这么大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但她既然做了这种决定，那定是有所原由，而这原因...
想到这里，周俪昀感觉心脏落了一拍，恰时，耳边传来归鸣平静的声音。
“乐须臾说，她和一秒，只能留一个。”
她有些不可置信，却见归鸣的表情始终平和。
“所以，她决定让自己消失。”
她扯了扯嘴角，问：“你同意她这种做法吗？”
但没等归鸣回答，她又接着说：“你不同意吧。”
“否则，你会一直瞒下去。”
她将目光随着归鸣的视线眺望过去——
皎洁的月光洒在庭院，蒙上一层冰雪似的白纱。
“她曾经救过我。”
归鸣说，声音融合在晚风里，显得有些飘渺。
十年前，如果乐须臾没有出现，他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她给他幼年的世界照亮了一束光，这束光指引了他前进的方向。
尽管，把这称之为“救”，听起来有些夸大，但对曾从事过心理领域的他来说，可以把之描述为一种十分确切的说法——
乐须臾拯救过他的心灵。
“我打算救她。”他说。
“两三天时间你能改变什么？”周俪昀冷笑了声，“你对乐须臾恐怕一无所知吧，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吗？”
归鸣眸光微闪，在催眠的时候他的确感觉乐须臾有心理疾病。
“她已经有多年病史了，她那种情况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对一个想死的人来说，你自作主张救她，她恐怕还会埋怨你多管闲事。”
她嘲讽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一个无私的家伙呢？”
但他已经自私过一回了，否则，就不会一开始选择说谎。归鸣垂下目光，更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周俪昀。
“而且，你认识的是以前的乐须臾吧，那个身心健康的乐须臾。”
“你不觉得，你认识的那个人其实是乐一秒吗？”
为什么同在演艺圈里，归鸣直到现在才认出乐须臾，他或许有怀疑过，但很快就打消了心思，只因这和他记忆中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
周俪昀并不关心乐须臾会不会消失，毕竟本人都不在乎自己生死，她何必操心？
她只在乎乐一秒会不会消失。
所以她并不希望归鸣插手这件事。
如果乐须臾知道归鸣替她所做的事后，认为这个世界还值得她留恋，重新占据身体让乐一秒消失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周俪昀对乐须臾最后的那一丝同情都淹没了。
平白无故把平行世界的乐一秒拽过来，让她没办法回去，最后还要因为她消失的话，未免也太不讲道理。
她知道，归鸣肯定也考虑过这些，但他还是决定救乐须臾，究竟是为什么？
对他来说，他到底喜欢的是乐须臾还是乐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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