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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久居深宫,当然也不再注重保养。
尽管她满面病容,可如兰花一般幽静的气质去让她整个人更添风华,虽不如贵妃那般华贵耀眼,但也美的让人心颤。
只见她被闵嬷嬷搀扶到榻上,一身朴素宫装头发挽成团髻,神情温和面含微笑地对夏言贞说:“有劳夏医官了,听闵嬷嬷说你是我朝第一个做到一等医官的女子,想必学医之路吃了不少苦头吧!”
“回娘娘,我生在西南的岐黄村,是个靠山的村子。幼时父母双亡,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我自记事起就跟在爷爷后面学习医术。”
“哦?西南路途遥远,怎么想着到京城考太医院呢?”
或是许久没有与年轻一辈的人说话,皇后只觉得眼前这个漂亮温顺又有能耐的医官颇合眼缘,忍不住想要与她多聊几句。
夏言贞也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娘娘,在云朝,凡是行医的人没有不对太医院向往的,这里不仅云集各地名医,更有无数珍贵的医书以供参阅。我幸运,得了些机缘,便到了京城,进了太医院。”
皇后点点头,眼前之人虽然年纪尚轻,但却谦和稳重。
她嘴上说着幸运,巧得机缘,可太医院是什么地方?没有十足的能耐光凭幸运二字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更何况,她已经做到了前无古人。
闵嬷嬷见皇后心情不错,连带着对夏言贞也颇为赏识,想着日后再给娘娘请脉都找这个漂亮的医官,不仅能看诊治病,还能哄娘娘开心。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夏言贞安安静静地给皇后请了脉。
“娘娘尺、寸部脉象都长,应是阳明受邪患病。阳明经脉起于鼻旁,行于目下,所以有身体发热、目痛、鼻干燥、不能安卧的情况1。冬日应是寒邪入体,娘娘还需多注意保暖。”
闵嬷嬷听了,忙问:“那是不是要给娘娘发发汗?我记得寻常人发热了都要发汗,我们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夏言贞摇摇头,否定了闵嬷嬷的说法:“虽是发热,可娘娘内里虚,若强行用发汗的法子去治,只怕会亏空的更厉害。娘娘先注意别再受着风邪,咱们身子温养着。我给娘娘开些健胃强脾的方子,平日里若是没胃口,也可多食些山楂开胃,吃好了才能把身子养好。”
听到山楂,闵嬷嬷脸色一变,她紧张地看了一眼皇后,而后者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忧伤。
“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在娘娘面前再提起那害人之物,甚至还要让娘娘食它,你是何居心?”闵嬷嬷怒骂道。
夏言贞赶忙跪下,辩解道:“娘娘恕罪,我不知这山楂如何是害人之物。《本草纲目》有记载,山楂性微冷、无毒。能消积食,健胃补脾,化血块气块,有活血之功效。平日多吃些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怎么会是害人之物呢?”
皇后拧眉,眼前这个小医官在自己出事那年不过十岁,且生活在离京城千里外的西南山村里,她犯不着跟自己说谎。
可若是她没说谎,当年凭借着药渣里的那点山楂碎就能让自己胎死腹中,这样的结果便立不住脚了。
皇后直起身子,难得露出了上位者的威严,问道:“那若孕中妇人吃了山楂,是否会有落胎或者胎死腹中的危险?”
夏言贞朗声道:“回娘娘,正如我方才说的,山楂性冷,有活血之效,身体康健的孕妇少吃一些能开胃,但是不能照着‘日啖三百颗’那种吃法。胎像不稳已经见红的孕妇不宜吃山楂,但那也只是会增加落胎的可能而已,至于胎死腹中那更是无稽之谈。”
“你此言可当真?”
“句句属实。我在道京城之前也曾开堂坐诊,主要便是给女子看诊,而其中妇科病症更是多如牛毛,这点小事定不会有差错的。”
皇后给闵嬷嬷使了个颜色,后者立马明白了,对着夏言贞说:“可太医院的太医们却不这么说,夏医官,难道那些比你年长许多甚至能做你爷爷的太医们也说错了吗?”
“是谁说的?我愿意当面与那个人对峙,我不信太医院的前辈们会睁着眼说瞎话?”夏言贞一脸坚决,字字句句都万分恳切。
皇后与闵嬷嬷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罢了,不过是些陈年往事,不值得兴师动众。你这性子倒是耿直,太医院虽不如六部,但也是官场,你这性子在官场里怕是会吃亏。”
“多谢娘娘提点,可官场是官场,治病救人是治病救人。在其位谋其政,在太医院若是连医术都不精,整日钻营什么官场,那不知道得耽误多少条人命。”
闵嬷嬷为夏言贞的话捏了一把冷汗,还好皇后是个仁善的,若是这话被贵妃甚至被皇上听了去,只怕这小医官活罪难逃。
皇后轻笑一声,感叹道:“你这话倒是没错,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医官,还是女子都懂的道理,前朝许多大臣都不懂。”
随后又正色道:“罢了,不与你说这些没用的,今日你给我请脉,只是请脉开方,我们在宁安宫里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许透露出去,明白吗?”
“明白,那我这就告退去给娘娘抓药了。”
皇后点点头,闵嬷嬷也是时候走到夏言贞身边,说:“夏医官我送送你。”
行至门口,闵嬷嬷再次嘱咐她:“娘娘方才说的话你记住了,今日之事你最好直接忘掉,莫要再想起,更莫要好奇,此事非同小可,好奇过头可能会丢了性命,你明白吗?”
夏言贞赶紧点点头,诚惶诚恐。
“明白了嬷嬷,多谢嬷嬷提点。”
随后提着药箱快速离开宁安宫,那背影在闵嬷嬷看来更似落荒而逃。
回到宫殿内,皇后的脸上多了些肃杀之气,这是闵嬷嬷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了。
皇后见她回来,开口道:“方才那夏医官所言,你怎么看?”
“回娘娘,这夏医官的底细我查证过,事发那年她确实只有十岁,在西南山村里。她在朝中也没有什么背景,更与朝中大臣、尤其是忠武侯和贵妃一党没什么交集,犯不着来害您。”
皇后点点头,说:“方才我观察她的言行,也确实不像是做戏。若真如她所说,那当年我腹中孩儿的死,怕是很早就被人下手了。太医院那边定有人帮着暗害我,可当年为我保胎的都已经不在人世,此事该从何查起呢?”
闵嬷嬷想了想,说:“或许娘娘可以先跟着自己的直觉,您觉得最有可能是谁,便从那人身上着手寻找线索,若能找到便是那人,若找不到咱们在寻别的人。”
皇后点点头,这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
她叹了口气,叹道:“可是哥哥如今早已不在朝中,我的两个侄子东儿与霖儿也被他们的父亲严令禁止入朝为官。我幽居深宫多年,如今的罗家哪里还有人可用?”
“瞧娘娘这话说得,长公主殿下如今过得可是不错呢!她与您母子连心,定会帮着您的。”
“宝珠就算了,她本身性子就骄纵,我要是寻她来查这件事,怕是明天她就能把贵妃的宫殿屋顶掀了。再者说,有些因果,我也不想扯到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只要她这辈子平安圆满就够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皇后心里还是充满了柔情。
长公主是她嫁给皇帝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取名宝珠,自是珍之重之,长公主颇得宠爱,性情也有些骄纵。
好在驸马是个真心实意爱护她包容她的,虽然是商贾出身,可长公主如今也过得幸福,甚至家财万贯,这也让皇后感到安心。
“那娘娘作何打算呢?”闵嬷嬷问。
皇后思考了好一会,开口道:“你看方才那个夏医官如何?”
闵嬷嬷如实回答:“夏医官年轻,为人赤诚,虽然稳重不足但却是个能辨别是非权衡利弊的,虽说是个还不错的人选,可今日是娘娘与她第一次见,就这么贸然想要她为我们办事,怕是有风险。”
“这我自是明白,过几日你在叫她来给我请脉,咱们慢慢观察她,是否是我们的有缘人。”
夏言贞回到太医院,便马不停蹄地去写方子,登记造册以及找药工为皇后抓药、煎药。
接连的忙碌让她心跳很快,但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更多是今日与皇后对谈之后的心悸。
她没想到,当年爷爷、父亲和兄长被定罪真的仅仅是因为最后几日安胎药药渣里的山楂碎。
正如她今日所言,山楂并不能导致孕妇胎死腹中,可见贵妃不仅和王荣敬的勾结,更是在太医院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
那时候爷爷还是院正,父亲和兄长也在太医院任职,怎么会所有证据都指向夏家人,指向山楂碎呢?
猛然间,她觉得自己周围的人都变得可疑起来,当年太医院里与贵妃党勾结的定然不止王荣敬一人,那么其他人是不是都还在太医院里好好地活着?
如此,自己和程越之的关系更加不能暴露。
她感觉这条路布满的已经不仅仅是荆棘,更是无数夺命尖刀。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伤寒论》,东汉·张仲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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