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公家的三公子一直很崇敬程越之,甚至连程越之曾作过的文章都倒背如流。程越之也曾为了仕途,亲自去国公府指导过宋三的文章,二人的关系虽说不上亲近,但至少不会是敌对关系。
这次能被宋三撞见自己和周南的事,也算是意外之喜,以宋三的性子和国公府的声望,宋三自然会将他所看见的如实相告。
情况也如程越之所料,宋三进来行过礼后,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看见的全都说了出来:“那天我们追着一只兔子走到那边没什么人的地方,离得老远便听见忠武侯世子大吼什么‘我要杀了你’。陛下您也知道我胆小,我本来准备走的,可我瞅着那另一个人影有点像程大人,我就壮着胆子往前探了探。”
“这一探可不得了,我扒拉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就看见世子骑在程大人身上,手里还握着匕首,这可是要杀人啊!我赶紧招呼其他人就过去把他们拉开,把程大人带回来了。”
旁边有几个跟着宋三一起的,也出声补充:“是啊是啊,我们都把他二人拉开了,世子还在说什么‘我要杀了你’‘弄死你’之类的,可凶可吓人了!”
周南在一旁气红了眼,此刻他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指着那几个人便骂道:“我看你们就是程越之养的狗,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来害我?你们最好小心点,别有一天落在我手上我弄死你们!”
宋三那几个人是胆小的,当即吓得瑟瑟发抖,大喊皇上救命。
皇帝皱着眉头,大喝道:“行了!忠武侯世子御前失礼,不把朕放在眼里,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营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南虽鲁莽,可到底他也是个硬骨头,被拖下去也一声不吭,只是目光死死盯着程越之。
忠武侯见到儿子受了罚,虽然心疼但也没话说,毕竟在御前失仪也是真的。
皇帝摒退了其他人,单独留下了程越之。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眼皮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年轻宰相,问:“说吧,你今天做这场戏到底是为什么?”
“皇上圣明,臣今日之举实乃下策。”
“哦?能让你做出此等行径,那可不是小事啊!”
“臣兄长的手下,年初去西北办矿场塌方的案子,无意中发现了一处铁矿正在被人开采。按照我朝律法,铁矿开采、经营皆由朝廷派矿务司的人专门管理,那手下见状便上前询问这铁矿是矿务司的哪一位管辖,可那些矿工不仅支支吾吾说不出,更有监工过来驱赶。”
“监工不知兄长的手下是为朝廷做事的,只当他是个来凑热闹的,张口便说这是忠武侯府的私产,把那手下赶走了。他回去之后便写信告知我兄长,随后自己又去忠武侯在西北的房产里探查,恰好被忠武侯世子发现,若非他自己武艺高强,一条小命怕是就交代在那了!”
说到这,程越之便没有再往下说,皇帝此刻的表情极为难看。这件事他没有收到任何折子,甚至连连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听到过。
程越之说程庭之曾经收到过信,而他自己也知道此事,如今让程越之出此下策把这个事情捅出来,那就说明忠武侯的手已经伸地太长了。
皇帝何尝不知忠武侯与二皇子府的勾搭?奈何他手里掌着兵,若是不削弱他的势力,贸然动他定会让朝廷元气大伤。
这么多年来二皇子妃没有再怀上孩子,不仅因为二皇子纵情声色多年把自己身体弄夸,更重要的是皇帝不会让忠武侯之女怀上添加血脉,他要扼杀大权旁落外戚干政的可能。
皇帝沉默半晌,呼出一口浊气,开口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回陛下,太医院的小夏医官医术精湛,已将臣治好了。”
“哦?可是那会在江南水患立了功的年轻医女?”
“陛下好记性,正是那位夏医官。”
“朕记得,她出身西南山村,小小年纪一个人上京城考入了太医院,是个人才,如今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医好了你的伤,不错不错。着朕旨意,晋夏贞贞为一等医官,这可是医女从未有过的殊荣啊!”
“臣替夏医官叩谢陛下!”
程越之知道,皇帝之所以晋封夏言贞是因为她出身贫寒,皇帝这些年有意打压贵族世家,包括去年科举,前三甲出身皆不高贵,夏言贞正好乘着这一阵风扶摇直上。
但不管怎样,他心里还是为夏言贞感到高兴,他恨不得立马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她。
可是他没有机会。因着忠武侯这档子事,秋狝提前三日结束,所有人班师回京,程越之早两日被派回,处理堆积的政务。
夏言贞在回程的前一天收到了晋封赏赐的旨意,周围的人都为她感到高兴,刘秀宁甚至起哄要夏言贞请大家吃酒。
“夏大医官,你这官可是开朝以来医女的独一份啊,你是我朝第一位一等女医官,你不得请我们吃点好的!”刘秀宁和其他几个医女一起起哄道。
“成成成,我请你们还不成吗!明晚我做东,想去哪儿随你们挑!”夏言贞也开心,大手一挥豪气地应了这事。
“光吃饭喝酒有什么意思,我可听说一个好地方,是先前我给素心郡主请脉的时候听说的。”一个塌鼻子医女故弄玄虚道。
“什么好地方什么好地方?”刘秀宁好奇的问。
塌鼻子医女眼睛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伸手把几人揽在一起,低声说:“素心郡主常去的地方,青竹舫,你们听说过吗?”
“嗨,不就是城东毓心湖上的画舫吗?我当然听说过,我还去过呢!”刘秀宁不以为然。
“你白天去过,你晚上去过吗?”塌鼻子医女邪魅一笑。
“那还真没有,晚上的青竹舫有什么不一样吗?多了别的好菜?”刘秀宁问。
“那可给你说着了,多了一道特色菜!晚上的青竹舫二三层,有清倌给你喂酒唱曲儿呢!”塌鼻子医女笑的甚至有些猥琐,可这话却让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刘秀宁和夏言贞两个未出阁的女子脸色有些尴尬。
“我和夏医官还没嫁人呢,怎么好去那种地方!”刘秀宁其实心里也有些痒痒的,她是个对什么事都好奇的主儿,听这几个姐姐说这些,她倒也想去见见世面。
“哎呀,这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去去又怎么了?咱们危机时候还要给男子看诊呢!”塌鼻子医女不以为然道。
“贞贞,你说呢?”刘秀宁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夏言贞。
“这......”夏言贞也为难得很,她活了这么大也没去过这种地方啊!
“怎么了夏医官?你怕小庄大人不满意吗?”塌鼻子医女问。
“没有没有,和他没关系。只是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我......”
还没等夏言贞说完,那塌鼻子医女又继续说道:“我听素心郡主说,那青竹舫的头牌小倌儿以前还是给大户人家的公子做小厮的呢,从小跟着大户人家公子一同长大,那气度不是庸脂俗粉能比的,可惜那公子全家犯了事,他也被人发卖去了青竹舫。”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以前那个夏......夏家的人?”一个雀斑脸医女突然开口问。
“唉对对对!就是以前那个夏家大公子身边的小厮,他本来也不用沦落到那里去的,结果被当差的看上了,糟蹋完了就卖到青竹舫去了,啧啧啧,素心郡主说那个小倌要不是为了养活还未出嫁的妹妹,估计早就自尽了。”
两个人还在兴奋地聊着,可夏言贞却如被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她们说的莫非是原先哥哥身边的白前?
按理说,他们一家人被降了罪,家仆们便可以自寻出路。白前读过书人机灵又生的好,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不管是真是假,总归要自己去探一探,若是假的便罢了,也吃不了什么亏,若是真的,那她定要帮帮白前,不能让他再活在绝望里。
“去!我请你们去最好的包房,明晚就去!”
青竹舫向来人流如织,因着风景好装饰好,是许多女子爱来的地方。
晚上的青竹舫更是热闹,不少贵妇人结伴而来,什么郡主县主更是常客。
只不过,这些女子不是死了丈夫的就是母家有权有势夫家得罪不起的,不然也没有几个女子敢晚上到青竹舫来。
夏言贞早早订好了包房,她们进去时,已经有两个长相清秀的小倌儿在里头候着了。
那塌鼻子医女虽然前一日说的兴奋,可她也是头一遭来,见到模样如此清秀,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倌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也扭捏起来。
可那两个小倌儿是风月场里的老人了,当即便知道这包间里的几个女子是头一回来。
对于这样的客人,如何让她们放下戒备,敞开心扉,沉迷男色最后无法自拔地给他们花银子,小倌儿们自有一套办法。
两个小倌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个人走出门去通报老板再叫一些人来,另一个则端着酒杯,走到了夏言贞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宋三的话耳熟不?比如——我一进门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这里要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程越之不直接跟皇帝说发现忠武侯私挖铁矿一事,简单来说就是——跟领导汇报任何事情都不能空口无凭只说个结果,要有证据,要对自己汇报的东西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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