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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大课间铃声响起，这节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附中学生们终于肯把他们的屁股从凳子上挪开，纷纷跑出来撒欢。
陈满年专心写着备课教案，下一秒，手中的笔凭空往左划出一道黑线，他定住眸子，看向右边。
少年的胳膊肘随着脑袋动了动，像是被吵醒了，他把脑袋转了个方向，面向陈满年瘫着的俊脸。
庄弄不太清醒地又闭上眼睛，又睁开，声音黏黏糊糊的开了口：“你怎么在这？”
“……”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感觉对方的脸更瘫了。
下一秒，庄弄收起手臂猛地坐起身，顶着一头睡飞了的鸡窝环顾四周。
好样的，不大的办公室四个老师加上陈满年都在，同样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谁都没有贸然出声。
龚老先反应过来，手里还看着作业说：“哟，睡醒了？你霸占陈老师桌子可两节课了啊，还打不打算还给人家。”
庄弄愣愣地应两声，这才彻底清醒。他回头对上陈满年的目光，嘴唇微动，没有说话。
这是陈满年的位置？怪不得这么干净。
这人怎么不叫醒他？都两节课了也不吱声。
他睡着没打呼噜吧？！
庄弄表情崩溃了一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一道声响，终于划破这方寸间的寂静。
“陈老师坐。”
陈满年站起来，终于从沉睡中的土匪手里拿回位子，他余光看见庄弄还站着，说：“检讨忘写了？”
庄弄先是一愣，随后心尖一软。陈满年什么都没问，居然就默认他是忘写了。
他点头，拎着那张纸又开始用目光四下巡视起来。
陈满年笔尖微顿，抬头看他：“你不写了？”
少年回头说：“写啊。”
陈满年下巴往旁边一点：“就在这写，你看还有地方给你坐么。”
显然没有。
庄弄低声说了句“谢谢”，便继续趴下来写检讨了。
他检讨书写的实在很费劲，远没有说话时那样的伶俐，陈满年余光看他又是转笔，又是挠挠头发，甚至开始画小人，终于有些头疼的放下自己的笔。
“你要写到什么时候？”
庄弄动作顿住，抬头觑他：“我吵着你了？”
陈满年摇头，换了个问法，“不会写检讨？”
庄弄讪讪点头。
他觉得自己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石方泽的要求是3000字，这就有点为难人了。
陈满年支着头看他的检讨书，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一封检讨书最基本的要素，首先你检讨的对象不能出错。”
庄弄看了看检讨书，点点头说：“嗯。”
“……”
陈满年脸拉下来，他嗯什么呢？他用食指指向开头说：“尊敬的方主任……”
庄弄眼睛跟着他的手走，看了两遍才反应过来，“哎，我睡迷糊了。”他伸手划掉那个‘方’，颇不在意的在上上写了个‘石’字。
陈满年：“……”
他想了想石方泽看见这封检讨书的模样，别说往下看3000字了，估计第一行就得把人气撅过去。
上课铃还没响，陈满年索性拉了张白纸过来，给他列了几个大标题，然后又在大标题下写了一些套模板似的反省思路，让庄弄对着抄。
这不单单是喂饭了，陈满年就差连碗塞进庄弄嘴里。可能是出于心底那丝莫名的愧疚。
他写完把笔头朝向庄弄，示意庄弄接过去继续写。
后者接下笔，语气中却没有一点儿该有的感恩，反而带点兴致盎然地支着头问：“陈老师检讨写的很熟练啊？常写？”
陈满年眯眼看他，大手一伸就要把那张列了思路的纸拿走，庄弄连忙上前按住。
刚睡醒的少年手心温度有点高，猝不及防覆在陈满年冰凉的手背上，引起一阵细细密密的颤栗。
陈满年下颌紧了一瞬，他没说话，眼睛默默盯着庄弄缓缓放下的嘴角，少年眼睛清凌凌的看过来，瞳孔映着天色，很亮，眼底还藏匿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忐忑。
但没藏好，被陈满年捕捉个正着，忽然心脏就像被猫挠了一下似的。
下一秒，他神情自若地把手从庄弄手下抽出来，坐回去继续写教案。
庄弄一愣，也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自己的目光，随后就有些怔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不动。
陈满年敲敲他面前的桌子，淡声说：“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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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最后一堂课结束，一班的学生被人美心善的化学老师赦免，提前下课五分钟，全班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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