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兰斯将手收回来，轻抚向褚明轩的耳朵，微笑道：“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褚明轩低垂着眼看她：“如果你想说的话。”
兰斯面上的表情更加柔和，微笑使她的双眼都弯成了一条弧线，她声音柔和地说：“她被人绑在一座废弃的城堡里，就在她卧室的床前，瘦弱的身体像是只有骨架在支撑，冬天的风雪从破碎的窗户里飘进来……”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神情略微有些收敛：“房间里的灯很久都没有点燃了，她就坐在那里，几乎蓬头垢面，长长的卷发遮挡住了她所有的神情，那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她。”
褚明轩伸手覆盖住她略显冰凉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放在手里，声音平和的说：“你见到她时感到害怕吗？”
兰斯微笑：“我不记得了。”她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显得悠长：“那会太小了，我一个人爬了很久才爬上去，即便是那样，也只能在门外的缝隙去看她，因为门被锁起来了，而我来的时候竟然忘记去带上钥匙……”
“如果有钥匙的话，或许我还可以进去和她说说话，因为她看上去很寂寞。”
褚明轩问道：“后来呢？”
兰斯这一次停顿了很长时间才说：“我在门外看了她很久，直到我想离开时，撞倒了立在墙边的破旧扫帚。因此惊醒了她……”
“她看到我仿佛发了疯一般，口中赫赫赫喊叫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楚。然而，我能感受到她渴望靠近我，她挣扎的手腕和脚腕上都留下了血痕，铁链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兰斯笑了笑：“我本以为她是想和我交谈，尽管她的眼神看上去是想要杀了我。”
褚明轩默默地紧紧拥抱着她，兰斯沉默了片刻后微笑着说：“然而最终她到底没有能够杀死我，毕竟铁链太短了，她把自己挣扎得不断呛咳，而我就那么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褚明轩想起一开始她提起话题时说过的话：“她犯过什么罪吗？”
兰斯微笑地看他：“我不知道，但我猜，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女人，又或者是有人贪心不足，想谋得她身上的东西，谁知道呢。”
褚明轩注视着她嘴角的笑，突然说了一句：“你看上去很冷。”
兰斯一怔，她的思绪因为褚明轩这一句话有了片刻的呆滞，褚明轩问她：“我可以抱你吗？”
兰斯眉眼松动，随后低笑出声，她自己主动改变了姿势，几乎将自己全部都缩进了褚明轩怀里，之后才说：“可以。”
褚明轩伸手抱住她，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略显冰凉的脸颊上，兰斯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她不自觉蹭了一下，将头靠回褚明轩的颈侧：“你真怪……”她低声呢喃了这么一句话。
褚明轩像是没听到，他目光投向他们面前停滞的火堆上，黑色的眼睛里全是火焰的光：“你曾经想救她。”
兰斯微微叹息：“是的，我觉得她太可怜了，她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地孤立无援……没有人去救她，他们只想剥夺她，践踏她，直到掏空她所有的价值，将她拆吃入腹。”
褚明轩：“……”
兰斯接着说：“我为此努力很久，只是很可惜，她在我见过她之后的第二年冬天死去了，于是我的拯救行动也因此宣告了终结。”
褚明轩低垂眼眸，看着兰斯略带嘲讽的笑说道：“她是一个人死去的吗？被……架上火刑架？”
兰斯亲昵的蹭了蹭他：“不…她的确死于火灾，但并非火刑架，她显然比我想的要更加疯狂，她几乎将整座城堡都点燃了。她愤恨至极，在临死前，带走了迫害她的人，又诅咒了她厌恶的人……”
兰斯笑着说：“她真是个疯子，但我想，如果我是她，我或许也会疯，又或许……可能比她还要疯狂，她到底还是太善良了。”
她微笑着，但双眼却看上去格外的冰冷，她语气嘲讽，却隐含一丝悲凉。褚明轩看着她，却莫名觉得她可怜。
他将额头贴了上去，轻声说道：“但你显然没有这么做。”
兰斯神情呆滞了一瞬，她笑着说：“嗯…因为我比她幸运一点。”
褚明轩问：“幸运在哪里？”
兰斯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上去：“我遇到了你。”
褚明轩一怔，他心跳漏了半拍，眼睫毛都有些颤动，兰斯越发贴近他，目光像是一匹看到美食的狼：“有时候真想把你……”她话音顿住了，她眼尾看上去有些发红，突然变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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