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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而為劍
淩塵煙說這話時，李修的劍靈就在附近，他嗤笑了一聲，對淩塵煙道：“膽小鬼。”
淩塵煙眨眨眼，回擊道：“但我主人願意保護我呀。”
那劍靈冷笑一聲：“我們生而為劍，就是用來保護主人的，你竟然還要主人來保護你，真是丟了我們劍靈的臉。”
淩塵煙：“生而為劍，我很抱歉，但沒辦法，我主人願意。”
劍靈：“……”敲。
“有什麼了不起，我主人還親手給我做劍穗了呢！”李修劍靈搖了搖自己身上略有些簡陋的劍穗，炫耀道。
淩塵煙很想說他還給官落微下聘禮了呢，但她不敢，她只好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官落微，嬌聲道：“主人，我也要~”
淩塵煙即時轉播兩劍的對話，聽完全過程的官落微：“……”
她覷了淩塵煙一眼，沒吭聲。
李思和官落微留守原地，看著李修與那怪物交手。
相較于出去查探，顯然留在這裡更加危險。
李修劍靈頗有幾分勝利的意思，洋洋得意地離開，去找他的主人了。
眼下李修與那怪物戰鬥正激烈，客棧內的人似乎也意識到外邊發生了什麼，方才還有聲音的客棧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還有一句話官落微沒有說出口，這還是建立在這個怪物不想傷他們的前提下，不然，他便不止是倒下了。
官落微等人分成了兩組，柳素師姐與張成出去查探，而保護這座客棧的任務，則交給了官落微與李修等人。
淩塵煙躲在官落微身後，劍身忍不住抖了抖，道：“主人，這也太冷了一點吧。”
官落微瞥了她一眼，而後指尖凝出些“靈氣”按在劍把，道：“忍一忍，待會便好了。”
夜色愈發黑了，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擠在一起幾欲滴出汁水。
漆黑，冰冷，邪惡，像一團移動的粘稠體，她從它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活物的氣息，只有無盡的死寂和陰邪。借著濃霧的掩蓋，它緩慢又輕巧地接近他們，準確來說，是接近客棧。和傳聞一樣，這個東西像是不想傷害他們，只準備拖走兩個孕婦。
王二緊張地看著窗戶外那兩道纏鬥在一起的身影，心都擰在了一起。希望這次來的幾位仙師可以挺住啊。
霧氣陡然加劇，原先還活潑著的空氣陡然變得死寂，像有什麼令人害怕的東西從黑暗深處緩緩走了出來。
李思見到那怪物本體後，忍不住一陣目眩，他正強咬著牙準備守住客棧，可在那一瞬忽然噴出一口血，暈倒了過去。
淩塵煙看著忽然倒下的人，嚇得一驚，道：“他怎麼倒下了？不是還沒到他出手嗎？”
有了這些“靈氣”，淩塵煙覺得身子熱乎了不少，見這怪物老不來，她又緊張又害怕，正準備四處晃晃進客棧看看，卻聽官落微小聲道：“來了。”
官落微並沒有出言提醒，不過在它距離客棧只有幾步之遙時，李修終於發現了它的到來。
淩塵煙雖然哼了一聲表現出不開心的模樣，但也沒放在心上，她也只是隨意一說，官落微不答應也在意料之中，畢竟讓大反派給她做劍穗這種事，實在太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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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已然被濃霧籠罩，連建築物也只能看見尖尖角角，仿佛預示著今夜會有大事發生。
官落微是第一個察覺到它已經來了的人，從濃霧深處，她看見了這個怪物。
“太弱了”官落微道：“這個怪物的本體直視久了會令人生出心魔，修為不夠的，便會像他一樣。”
“它在那裡！”李修冷喝一聲率先拿著劍飛了出去。
留下的三人守在客棧外，每人負責一個方位，除了官落微外，另外兩人面色皆有些凝重。這霧氣太大，甚至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
淩塵煙看著李修拿著那把劍與那怪物打鬥，每一次劍身出去，回來後必然帶著些濃黑色的粘稠物，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覺得要是被那東西黏在身上肯定不好受。
“主人，一會，我是說如果……如果李修打不過那怪物，你要怎麼和那怪物打？”淩塵煙在心中弱弱地想，不會要像李修一樣，用劍吧。
然而官落微只是輕笑一聲，道：“金丹期的師兄都打不過，我怎麼打得過？”
畢竟，她現在只是一個築基中期的師妹。
淩塵煙有些傻眼：“那，那你不管這些孕婦了？”
官落微凝視著不遠處的兩人，沒回答她，只道：“李修快要輸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便見李修倒飛而出，口中吐著血，手中的劍也飛出去插在房屋上。他強撐著站起身子，傳音到官落微耳邊：“師妹，你快回去搬救兵，此處有我。”
言罷，便再次沖了上去，結果顯而易見，李修再次飛了出去，而這次，那團粘稠陰冷的東西沒了耐心，直接用那雙紅瞳對上李修的眸子，沒再給他沖上來的機會。
李修的劍靈也焦急異常，對淩塵煙道：“你快和你主人走，這傢伙太危險了，快回去搬救兵！”
昏迷過去的李修和他的劍靈都在叫她們走，顯然，他們認為眼下的局面已經不是他們能應付得了的。可淩塵煙眼見著那團東西離客棧門口越來越近，還是焦急地看向了官落微。
官落微轉身，準備離去。
“主人！”淩塵煙喊她：“不救她們嗎？”
官落微頓了頓，道：“師兄讓我回去搬救兵。”
這是不救的意思了。
淩塵煙不知道官落微為何這般做，但讓她就此離去不顧那些孕婦的死活，她做不到。
罷了，總歸她還是把劍，砍一下這種東西，應該不疼吧？
官落微轉身正準備走，卻見身邊那把傻劍“嗖”地一下子沒了蹤影，她面色一變，扭頭便看見銀劍已然戳入那團東西的後背，爆出一些濃黑色的粘稠體。
它受傷了。
下一秒，陰冷邪惡的驟然籠罩住淩塵煙，冰冷窒息的氣息像是一隻森冷的手死死捏住淩塵煙的咽喉。
顯然，它被淩塵煙激怒了。
就在那怪物怒氣衝衝要絞斷銀劍時，另一股強大到令它渾身發顫的氣息從它手中奪過了銀劍給予了它足以致命的一擊。
銀劍被奪走，怪物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飛到天空，像煙花般“嘭”地一聲炸開。
濃霧散開，露出一角灰藍的天。漫天的粘稠黑物，紛紛揚揚，飄然落下。
官落微撐起結界，看著自己手中的劍，正欲說話，卻聽銀劍哇地一聲，道：“哇，炸開了誒，好像煙花，就是有點臭。”
官落微目光落在劍上，有些怔然，她頭一次開始想，這把劍內的靈魂到底長什麼樣。
沒待她回過神，小姑娘清脆的笑聲再次響在她耳畔：“主人，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救我的。”
她早便知道？
官落微回神，眯著眼看她道：“所以，你是故意以身犯險的？”
淩塵煙：“……”翠果，打爛我的嘴。
“怎麼會呢”淩塵煙心虛道：“我那不是有些著急了嘛，沒想那麼多。你不想管她們，因為對修仙者來說，人命如草芥，我能理解主人，但是我做不到。”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美好青年，她做不到這樣，明明有能力卻見死不救。但她知道，官落微一定會去救她。
官落微認真聽著少女一字一句說著那些話，待她說完，才無奈歎氣，道：“誰說我不管她們的？”
這下輪到淩塵煙愣住了：“可是你不是要回去搬救兵嗎？”
官落微目色微凝，似有些難以啟齒，半晌才道：“炸開會有點臭還有毒，所以，我想把它引出去再動手。”
淩塵煙：“……？”
“可是它都快要進客棧了，怎麼把它引出去？”
“我加強了陣法，它會重傷。”
“可你怎麼知道它一定會去追你？”
“不知道”官落微看了淩塵煙一眼，幽幽道：“我會去追它。”
淩塵煙：“……所以，你並沒有視人命如草芥？也並沒有不管她們？只是因為這些臭泥會影響小鎮的人所以才沒在這裡動手？”
淩塵煙不知想到了什麼，興奮道；“主人，你真是太好了！”
官落微被誇得有幾分不自在，以手握拳掩去嘴角笑意，正欲說話，餘光忽然看見一把鬼鬼祟祟的劍。
她眼睛一眯，伸手將那劍拿在手中，露出了然之色：“原來是你。”
淩塵煙隨著官落微的動作看去，看見了李修的劍靈。
此刻，它正瑟瑟發抖地沖淩塵煙豎了個大拇指，慘笑道：“劍兄，夠夠夠……夠勇猛啊。”
淩塵煙並不理會他的花言巧語，勾唇道：“都看到了？”
指的是官落微的真實實力，以及她用的魔氣。有靈智的器物對這些最為敏[gan]。
“不不不”李修的劍靈搖頭如擺鼓：“我也可以當做沒看到。”
他小心翼翼地覷了官落微一眼，對淩塵煙道：“劍兄，我那個啥，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官落微不動聲色加緊束縛，眼見著李修的劍靈就要身死道消，淩塵煙忽然道：“不如這樣，你以天道起誓，拜我為大哥，我們便饒了你一條命。”
官落微聞言手中動作一頓，李修劍靈連忙道：“這這這，這不合適吧。”
拜了她為大哥，那也就是說以後他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了，若是說出這件事，它也要跟著受牽連。
“哦，那算了”淩塵煙道：“主人，你動手吧。”
“等等等一下！”那劍靈快哭出來了：“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片刻後，淩塵煙看著劍靈哭唧唧地去看他昏迷的主人，不由得扭頭沖著官落微一笑，而這時，她才發現，官落微不知什麼時候目光已然落在了她身上。
天上飄落的臭泥已然停下，官落微卻依舊為兩人撐著屏障，像是風雨飄搖世界中孑然獨立的一方小世界，任憑外界風吹雨打，她所在的地方便是她安心的港灣。
作者有話說：
怪物：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拿我屍體炸煙花討老婆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