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番外二·撒旦的故事
迪克·格雷森很生气。
几年前,
夜翼有一次单方面宣布自己要孤立全家的尝试——甚至包括阿福——但竟然没有一个人当真。
难道他看起来就一点也不会生气吗？他当罗宾的时候也是叛逆过的！他还跟蝙蝠侠大吵了一架呢！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杰森还活着的人？”迪克抱着手臂坐在桌子一边，拉长了一张脸问道,
并且在句末进行了语气强调,
“最——后——一——个。提姆都知道的比我早！”
“说句公道话，我是靠自己推理出来的。”提姆aka现任罗宾——他坚持要当“红罗宾”，据说是为了致敬杰森的“红头罩”——举起了手，试图安慰道。
“你也没告诉我这件事，提姆！”迪克气呼呼地说,
“还有你,
斯蒂芬妮。”
“我以为你知道。”提姆眨了眨眼，十分无辜地回答。
“谁能想到你不知道呢，迪克？”斯蒂芬妮托着腮,
懒懒地说道。她的一只手正在和一件斗篷较劲，试图用一根头发拔河。
“这就是重点！”迪克恼火地把脸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所以为什么我会一直不知道？！”
“但你是这个家里第一个见到我本人的人。”桌子那头的新任至尊法师表情十分诚恳地说,
“如果不算蝙蝠侠三天两头试图入侵至上圣所的网络和纽约的监控摄像头的话，夜翼。”
他今天早晨又开了两个钟头的车，从布鲁德海文回到了哥谭市。他本来打算倒头大睡一通，结果在吃早餐时听阿尔弗雷德无意间说起，全家人已经几个月没见到杰森了。
看蝙蝠侠的表情，可能是觉得在某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之下，迪克就会自己开悟——一般来说，这样的机会倒是有很多，但是涉及到魔法就让调查很难达到这种效果。
迪克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们是如何敞开心扉，杰森的表情也是如此动容。
“我总是做一个梦，梦见你的葬礼……最后总是一场大雾，然后我就会醒过来。哥谭忽然裂开了，布鲁斯整天忙着研究魔法，在我见到了韦恩夫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怪事的起因和你应该有些联系。”迪克咧开嘴，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我可是蝙蝠侠最出色的一任罗宾。”
斯蒂芬妮站在原地和提姆很是烘托气氛地呱呱鼓了几下掌，被迪克和杰森一手一个扯了过来，让这两个新加入的孩子也加入了这个代表冰释前嫌的亲密举动里。
蝙蝠侠还真的反思了一阵子——反思得过于深入，差点把韦恩夫妇的影子给召出来——结果是真的一无所获。
一直安静得像鹌鹑一样的斯蒂芬妮和提姆惊险地抢救出了他们的工作设备，好避开那一团乱飞的拳头。
“我曾经遇到过另一个世界的戈登局长，他跟我说只要给蝙蝠侠一个拥抱，再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超过三秒钟，他就会连夜逃离哥谭市。”杰森转过头，发表了如上评价。
虽然他们已经过了扮演亲密兄弟的年纪，但对于刚刚失去了一个师长的年轻人来说，家人的陪伴总是很重要的。
照理说，至尊法师的工作虽然繁杂，但杰森仍然有余裕时不时回韦恩庄园转一圈，偶尔参加几次聚餐什么的。所以，这异常情况最终导致阿福开始三天两头去蝙蝠洞里，旁敲侧击地询问布鲁斯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好事，把杰森气得再次拒绝回家。
但最近又不对劲了。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蝙蝠侠答话了：“……没有机会。”
空中的一件大红色的斗篷不知道是受谁指使，像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人堆里，巧妙地把这三个人撕开，安排得明明白白。
“所以，你现在是个魔法师了，亲爱的杰森？”迪克靠在栏杆上，看着身高已经超过了他的青年，挑起了一边眉毛。
在一阵短暂的混乱过后，方才还秩序井然的长桌谈话已经变成了莫名其妙的一次小型斗殴。
这不能怪他，主要是因为昨天迪克在布鲁德海文上了个夜班，这会儿真的有点累——尤其是这夜班还不仅仅是指他的警察工作。
迪克瞪了他们一眼，还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
迪克重新坐回了靠背椅上,
表情萎靡地瞪了一会儿天花板上的水晶吊顶。然后他迅速地把矛头转向了在旁边敲打笔记本键盘的蝙蝠侠：“你又是为什么不告诉我，b？！”
“我能理解。一切都在变化，且总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迪克也低低叹息了一声，“生活总是这样，不是吗？”
他侧过头看着迪克那了然的表情，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告诉我你真像你说的那样，一点也不知道。”
“是啊，哥谭的午夜传说。死灵法师和她的亡灵，被抹去的故事，还有消失的小丑。”迪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苦笑，“我当然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但你们谁也不主动告诉我这件事还是让我很生气。”
“密涅瓦是个好老师。”杰森低低地说，“她和奇异博士一直是两种风格，但对我来说他们都很重要……甚至密涅瓦更像我的朋友一些。我没在纽约圣殿住过多久，但那里仍然是个家。”
在混入课堂的最开始，他还打起了几秒钟的精神试图感受一下杰森的日常学业内容——然后迪克迅速败退，险些打起了呼噜。
迪克发出一阵爆笑，猛拍杰森的肩膀，完全忽视了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他和杰森来到韦恩庄园的天台上，在夜风里凝视着哥谭铅灰色的天空。
“所以我还是来告诉你这件事了，迪基。”杰森说，朝迪克伸开了手臂，“原谅我吧。”
“我不是故意的。”杰森被按在墙上说道。
“你还真敢提起这个！”迪克愤然拍案而起，一不留神把面罩都甩飞了出去,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约翰·多伊’？‘哥谭的罪犯杀死了你的弟弟’？‘终于放下了仇恨’？你知道我当时有多……”
至于蝙蝠侠本人——他只坚持了两秒钟不到就落荒而逃了，继续投身于他的秘密工作中。
“我知道，迪克。”杰森后仰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回答，“其实我后来想告诉你来着,
只是没找到机会……然后我就，呃……到别的世界去磨砺了。再说,
我以为有蝙蝠侠在，你早就知道了。”
迪克差点被气得胡言乱语。
“我记得密涅瓦曾经告诉我，她那个修改记忆的魔法只有超人到现在还毫无松动迹象。”杰森也倚在了栏杆上，镶着金边的红色斗篷在微风里轻轻摆动着。
迪克偷偷摸摸地压低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把脸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溜到了纽约大学某间大教室的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也许更准确的说法是那些怪事都跟密涅瓦有联系。”杰森说，头一次没去争论谁是最优秀的罗宾这个车轱辘问题，“当然，其中也包括我。我是她的学生……永远都是。老天啊，这是我头一次这么顺畅地说这话而不觉得恼火。”
这很不对劲。倒也不至于彻底失联，只是杰森硬是几个月来不曾踏入韦恩庄园一步，对于所有邀请也是强硬的拒绝；当追问原因时，他永远只有一个回复：“我有要处理的事情。”
蝙蝠侠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迅速把目光转回了屏幕上。
他阿巴了一阵子，重新冷静了下来，开始杀人诛心：“哪怕托马斯和玛莎都坐在我面前了，你也没打算‘顺便’告诉我杰森其实也死而复生了这件事？”
“抱歉。”杰森语气有些发闷地说，“我待在现实世界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迪克。”蝙蝠侠被按在他旁边，低声说道，“我不想延续我的错误，更不想干涉你们的选择。”
“而现在你是至尊法师了。他信任你……他们信任你。”迪克搂了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感觉孤独，就来找我，杰森。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而且，是很不对劲。
“……那不一样。”蝙蝠侠面罩下的嘴唇忽然拉成了一条直线，“他们不是真正的人。但杰森是。”
他自问已经给了杰森最大程度的信任，对他的超级英雄事业默默支持，甚至还给史蒂芬·斯特兰奇任职的那家长老会医院捐了一笔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小钱。所以杰森到底为什么拒绝和他们见面呢？
蝙蝠侠甚至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了扎坦娜，想询问最近魔法界是否有什么特殊动向。结果消息灵通的女巫对此竟然也一无所知，只知道至尊法师从来不曾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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