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锻造之锤
噩梦之龙巴巴托斯,
盘踞于黑暗多元宇宙顶端的存在。在现实中难以寻到他的踪迹，但在现实之外，这位黑暗多元之主的身躯遮天蔽日。
密涅瓦在他面前被衬托得无比娇小,
就如同人类独自面対一座山岳。
她仰起头,
打量着巴巴托斯那就像戴着蝙蝠耳朵状斗篷的巨大身躯，目光揶揄地从他的蝙蝠翅膀和两条生着爪子的腿上掠过：“我得说，造物匠选择宠物的品味还挺诡异的……”
巴巴托斯闻言勃然大怒，看起来很想直接动手干架，但他黑暗性格中的那部分多疑让他还是按捺住了脾气：“你还没说清楚,
我究竟什么时候欠了你的债。”
“应该是从你诞生那天开始吧。”密涅瓦目光垂落,
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说。
“你是来故意挑衅我的？”巴巴托斯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危险了起来。黑暗多元之主的巨大翅膀在身后扇动了一下，吹起一阵磅礴的宇宙之风。
“穿过多元宇宙壁垒可不容易，巴巴托斯。”密涅瓦抬起眼睛含笑说道,
“你把本该毁灭的宇宙藏在你的领域中，肆意吸收那些生灵死亡时的能量,
这违反了多元宇宙的规则……也欠了我的债务。”
“我统治黑暗多元宇宙时你还远没有诞生,
苍白！”巴巴托斯站了起来，巨大的蝙蝠双翼在身后张开，黑暗投射到了密涅瓦的脸上。
密涅瓦眯起了眼睛,
看着巴巴托斯那拖着长袍踱起步子的身影。
“你现在只比凡人强上那么一点，苍白！”巴巴托斯恼怒地冲她咆哮道，“你的神格比奥丁的那小儿子还不如……你怎么敢来这里向我索取债务？”
“你想说你借助了你掌管的回忆之影进行了复活仪式……这不可能！”巴巴托斯的语气更愤怒了，但已经染上了些许惊恐，“没有人还记得他，更没人会回忆他！哪怕在你的苍白高原也不可能存在世界铸造者的投影！”
“你找死！”巴巴托斯尖叫着再次试图伸手抓住她，“你想怎么讨债？像个苍蝇一样把我烦死吗？！”
“离开这里，滚回你的维度中去，我不会计较你反复冒犯我的事情。”巴巴托斯冷漠地直起身说，“否则就算是无尽家族的死亡亲身降临，也没法扭转你的死。”
“噢，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巴巴托斯。”密涅瓦又笑了。
“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密涅瓦轻巧地突然消失又重新出现，躲过了巴巴托斯挥出的恐怖一击，“都说了我是来讨债的……”
孤身面対蝙蝠之神的密涅瓦并无畏惧，语气满是遗憾地说：“是啊，巴巴托斯。所以，直到当我的力量攀升至顶峰时,
我才发现了某个规则扭曲的地方……这儿有一笔自宇宙诞生就欠下的烂账，等待着我去收讨。”
她轻巧的后跳了一步，正好落在一只伸开的蓝色巨手中。毁灭之龙仰望着他曾经因自私的欲望而谋杀的旧日主人，不由得因恐惧而微微颤唞。
巴巴托斯的步子停下了。
“可笑！”巴巴托斯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狂怒地说，“宇宙铸造者早已经死了！死透了！只要我还存在一天，他就不可能复活！”
蝙蝠之神用一种沙哑而古怪的腔调，缓缓说道：“哦……是啊,
我可差点把你忘了。扭转始末之神，追忆与悼亡之神，联结存在与虚无之神……哈！你当然会觉得我和我的黑暗多元宇宙欠了你的。但是，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从我这儿拿到债务？”
山岳一般巨大的神明依旧将面孔隐藏在黑暗之下,
只露出一双发光的眼睛。
“我以为你如果知道我现在这么弱，就不会费这么大劲和我聊天，而是干脆把我杀掉得了。”密涅瓦笑眯眯地说，“你不会是害怕吧？”
“我听过一句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是在哪里听到的来着？”密涅瓦若有所思地说，再次突然消失在了原地，“总之，我觉得宠物欠债，把它的主人叫出来还债是最合理不过的了……”
“不行哦，我是来讨债的。”密涅瓦飞高了一些，白发在无重力的环境中四处飘荡，“你欠的债实在是太多了，料想你也不太想还，所以，我觉得……黑暗多元宇宙还是换个主人比较好。”
这明显是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密涅瓦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抬起头，双手十指交叉，似乎在认真聆听毁灭之龙的话语。
“你知道，我们死灵法师最擅长的就是复活仪式。”密涅瓦没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我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现在……”巴巴托斯忽然低下了头，弯下脊背，将那张藏在斗篷下的黑暗中的脸凑近密涅瓦：“你先是制造出一个力量投影，把白白落入你维度的梦之力量还给了睡魔；又把大部分力量从自己的灵魂中割裂出去，融合进你的维度中——就为了能够真身进入地球的屏障？我得说，这真是愚蠢至极。”
巴巴托斯的语气忽然变得轻蔑了起来，他的视角更是高高在上的俯瞰：“当你把你的维度扭转成记忆停留之地时，整个多元宇宙都为它的光芒颤唞！你甫一升神就定义了一条崭新的宇宙规则，从杀戮和吞噬中得来的神力令奥丁和宙斯都惮赫万分。倘若是那时的你带着你的力量来到此处，我必然会小心地奉上你想要的一切代价！”
“你知道得真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黑暗多元宇宙里有个持续播放我的故事的电视机呢。”密涅瓦感叹道，“你知道什么是电视机吧？就是那种人类制造出的方盒子，有……”
巴巴托斯彻底被激怒了。那双发光的眼睛转成了红色，瘦骨嶙峋的噩梦之龙发出一声振动了多元宇宙之弦的尖叫：“我不知道你的傲慢从何而来，但既然你非要寻死不可——”
世界铸造者面色沉静如水，将密涅瓦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上前一步，扭住了巴巴托斯的蝙蝠翅膀，将他用一根漆黑的粗大铁链紧紧捆束起来。黑暗多元之主愤怒地挣扎着，但就像一条试图攻击主人的大蜥蜴一样软弱而徒劳。
随着一声山岳倒下般的巨响，黑暗多元宇宙所有的音符重重落下，迎接它真正的主人和制造者归来。
密涅瓦俯视着有着如山岳般巨大身躯的终结之龙，柔声说完了后半句话：“一直回忆着、恐惧着、无限地夸大你的主人力量的，就是你自己啊，巴巴托斯。虽然你可能不太高兴，但这个回忆之影因你而生。某种程度上，是你的力量复活了你的主人！”
巴巴托斯发出了一声不甘又绝望的怒吼。他眼睁睁看着黑暗多元宇宙一瞬易主，积攒多年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向宇宙铸造者的方向流去，帮助他完成这场精心策划的复活，不由得恨得双目滴血。
“我没有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很好的宠物，让你见笑了。”造物匠沉声说道，“巴巴托斯制造出的黑暗多元宇宙本不该存在，他更不配当一个多元宇宙的主人。”
“这没什么……一件多元宇宙诞生以来最古老的谋杀案终于就此完结，像一出精彩的复仇戏剧。”密涅瓦重新飘在空中，笑眯眯地说，“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你打算毁掉黑暗多元宇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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