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相当美好。
夏至眼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脸正冲着一块眼熟的雪白布料,上面的纹路十分眼熟。
嗯……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昨晚亲手从行李箱拿出来的,“男朋友”的睡衣。
“……”
他慢吞吞地仰起脸,看到易云擎正维持着昨晚入睡前的姿势,半坐着靠在床头。
视线下移,落到“男朋友”的腰腹,那里原本光滑的睡衣布料上多出了许多奇怪的褶皱。
夏至:“……啊这。”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褶皱大概是自己的杰。
默默检讨了一番自己的睡姿,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落在他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头发。
显而易见那是易云擎的手。
夏至觉得在他眼中,自己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绵羊或者小鹿一类的。
可以想象,这一幕放在电影中一定相当温情脉脉,如果主角不是自己的话,他很乐意给这部电影取一个贴切的名字,比如《牧羊人与他的小羊羔》就不错。
修长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夏至打了一个哈欠,手臂收拢在胸前,感受着袭来的浓浓睡意。
或许,他可以再睡一个回笼觉?
因为清楚地知道面对的只是一个游戏角色,一串数据,所以他对于这样的亲密举动,并不会心生抗拒,反而被抚摸得昏昏欲睡。
不过,是他的错觉吗?
“小羊羔”耸了耸鼻尖,他好像嗅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像是血液的腥气……
“啊——!”
忽然,一声饱含着惊吓与恐惧的尖叫声刺透墙壁,响彻整座大宅。
是周露露的声音。
出事了?
二楼的房间都是连在一起的,尖叫声响起没多久,一扇扇门便接连打开了。
中年女人、司机惊疑不定,田悦儿则满脸写着不耐烦,眼下一团浓重的青黑,黄毛和肌肉男是最后出现的。
黄毛一亮相,便收获了一众震惊的目光。
因为有连绵不断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流满了整个下巴。
“他,他这是怎么了?”
林伯文问。
肌肉男掰开黄毛的下巴,在场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黄毛的口腔中,原本生着舌头的地方像是被某种利器划过,只余一截平滑的断面,令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哀鸣。
“早上一醒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肌肉男沉声说。
众人面面相觑。
肌肉男怀疑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田悦儿忍不住说:“最可疑的难道不是你吗?昨晚你可是跟他睡一个房间!”
即使有外人要对黄毛动手,难道肌肉男不会被惊动?
事实就是没有。
鬼知道肌肉男一睁开眼,看到被割掉舌头的黄毛有多么震惊。
动手的人能悄无声息地割掉黄毛的舌头,下次也能悄无声息地割断他的脖子。
这显然是一个警告。
中年女人步履匆匆地下楼,很快拎上来一个医药箱,把止血粉喷在黄毛嘴里,避免他因失血过多而死。
一墙之隔,周露露恐惧的哭声如有实质一般,清晰地缠绕在众人耳边。
肌肉男只觉得脑袋嗡嗡响,一早起来所有的不顺心从终于发泄了出来:“别吵了!你哭丧呢!”
话音刚落,房门便打开了。
周露露双眼通红,头发蓬乱,门一开就支撑不住地软倒在地。
她哭着说:“余清死了!”
房间内的景象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
墙壁、地板还有周露露的睡衣上满是大片喷射状的暗红血迹。
被血染红的床单中央,余清静静地卧在上面,她的神情恬然,好像仅仅只是陷入了梦境当中。
但是大开的胸腔、清晰可见的肋骨与血肉、不翼而飞的内脏……都清楚地昭示了一点:这个女孩儿已经被残忍地杀害了。
司机忽然大叫起来:“是她!那个杀人凶手!她没有离开,还藏在这座宅子里!”
“什么!什么凶手?”
肌肉男一把拽住他。
司机哆哆嗦嗦地说:“我昨天跟你们说过的……这宅子原本的主人,那个杀死自己丈夫的女人!”
虽然这座凶宅的传闻被拿来宣传,但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桩案件相当古怪猎奇。
被害人——嫌疑人的丈夫和义妹被发现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胸腔大开,内脏消失得无影无踪,与余清死状一模一样。
但奇异的是,两人的伤口形状相当的不规则,比起切割伤,更像是撕裂伤——这意味着,凶手必然身具神力,才能像撕开一张纸一样撕开人的血肉。
更离奇的是,从嫌疑人丈夫的胸腔伤口处,验出了另一名死者的指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杀害丈夫的人不该是义妹吗?”
田悦儿指出疑点,“这不就是小三因爱生恨杀死渣男,随后畏罪自杀的戏码嘛!”
司机被她尖利的嗓音吓了一跳:“可是,这完全解释不通为什么死者的内脏不见了,女主人和管家也失踪了,有传言说女主人为了惩罚背叛她的丈夫,偷偷供奉了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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