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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野自己也很迷惑，其他各科学起来都不费劲，唯独语文成绩怎么都提高不了。
尤其古文翻译，跟外语似的，一个字就好多种用法，每每做完一道他都要报复性地奖励自己做几道数学物理才能恢复元气。
上次周会，老徐组织各科成绩突出的同学给大家介绍学习方法，语文课代表说自己从小语文好大概是因为爱看小说的缘故。
秦牧野觉得这个方法挺独特，看似也轻松，于是一时兴起下了好几个小说app，准备有时间就恶补一下。
仓羿仰躺在秦牧野的手机里，叼着草叶仰望天空。
一排从未点开过的图标亮着红点，“甜橙小说”、“蜜枣小说”、“白桃小说”……
仓羿一边读出应用软件的名字，一边悄无声息地干咽了下。怪不得牛头、马面都陷了进去，图标看起来就好吃。
他随手点开大粉桃图标，里面立时出现花花绿绿好多四方封面。每一本的名字乍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又有着微妙区别。
比如《霸总的炮灰男妻》、《霸总的娇弱男妻》、《霸总的反派男妻》……
以鬼王的聪慧程度，一眼就看到了“霸总”和“男妻”这两个备受读者宠爱的核心词。
可是……这什么意思？
仓羿迟疑了半秒，随手点开一本。
现代人的简体字和仓羿小时候学书法时练过的行书、草书差不多，所以阅读起来倒也顺畅。
他读的这一本就是最先看到的，封面一边红一边绿，炙热似火又让人觉得危险随时临近的《霸总的炮灰男妻》……
*
秦牧野听课入神，渐渐忘了桌仓里还放着部装鬼的手机。
下了课，杜斐叫他过去一起商量周五的篮球战术。
杜斐小道消息很多，笑得见眉不见眼：“你们听说了没，范小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一只手都废了！”
“怎么回事？”
“刚听他小弟在厕所里说的。可能是那天在食堂里给摔的，当时没太在意，今天突然整只手臂都青紫了，中午在校医那做了热敷，下午又让家长带去医院检查了。”
秦牧野没想到范小舟伤得这么重，一时觉得和自己有关，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内疚感。
“医生怎么说？”
他问。
杜斐耸肩：“不过是摔青了呗，谁还没摔过跤。”
说着他抿住了唇，想笑又不好直接笑出来：“这次，咱们班铁定大比分赢球了吧？”
其他几位同学立时露出个“很懂”的表情，暗暗挑了挑眉。
秦牧野则觉得这事闹得有点大，心里的愧疚顿时又加了几分。
*
下晚自习，秦牧野接到秦璐的电话，说有点事让他过去一趟。
秦牧野听她声音乐呵呵的，并不着急，挂了电话慢悠悠地收拾书包。
刚收拾道一半，手机亮了一下，提示他手机电量不足10%。
他这才想起来，仓羿从下午上课那会儿钻进手机后就一直没出来过。
原来养小鬼还挺耗电的，秦牧野笑着拉近手机轻声呼唤：“王？在哪儿？”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秦牧野划开后台程序，发现只有个叫“白桃”的小说app在运行中。
他点进去看，眼眸倏然睁大，明显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整整一部上百万字的小说，短短半天时间，鬼王已经阅读到了92%！
再定睛一看，惊上加惊，这部小说的名字竟然……非常一言难尽。
《霸总的炮灰男妻》？
语文向来不好的秦牧野凝眉陷入短暂沉默。
是他理解的那个霸总吗？霸总版本跟新的也太快了吧。宠溺小娇妻已经不能满足他们，要直接跨越性别挑战男妻了吗？
为自认为钢铁直男的秦牧野一时理解不能。
他暗暗拧了下大腿，下载这个应用的时候，他还专门看了介绍页，截图全是《哈姆雷特》《呼啸山庄》之类的经典名著，谁能想到还有这种猎奇小说。
真是！再看那只白嫩嫩的大桃子图标，他突然觉得确实是自己大意了。
“王？”
秦牧野不见仓羿出现，无奈又呼唤一声。
仓羿依然不应声，阅读进度条悄无声息从92%跳到了92.8%。
看来这类小说倒是挺符合鬼王的口味？
秦牧野咬住了下唇，非常一言难尽地揣上手机背起书包，出校门就打了车去往老秦家火锅店。
火锅店里正有几桌食客吃得热闹。秦牧野把书包往吧台里面一丢，给自己开了瓶汽水：“妈什么事？”
秦璐笑眯眯，躬身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打印好的表格，开始说正事：“下个月，王姐要回家看孙子了，张姐要和老伴一起去旅行，咱们得抓紧时间招人，你得帮我好好看看。”
秦牧野放下汽水瓶，拿过从网上下载好的统一表格，一页页仔细看过去。
说起招聘也是神奇，这是秦家母子验证多次得出的结论：只要是秦牧野能看对眼的人，往往人品佳，干活快又好，和大家相处的也很不错；若是他觉得眼缘不行，哪怕秦璐第一印象再好，那这个人不是做事丢三落四，就是手脚不干净，甚至还有俏没声儿就不来了的。
所以现在店里招人，秦璐都图省事，直接把简历和招聘打印出来，交给秦牧野选。
秦牧野拿起表格一页页细细翻过去，抽出了最后一张递给秦璐。
“他？”
秦璐之所以把这张简历放在最后，就是因为觉得这个青年看起来不太像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照片上的男人长了张时下流行的韩国欧巴脸，虽然眼睛小了些，但鼻梁和下颌的线条都很英挺。再加上身上穿着颇具质感的蒜皮色衬衫，怎么看都和火锅店的气质不答。
“不像是能跑堂的，倒像是开咖啡店的小老板。”
秦璐又往青年照片上瞅了几眼下结论。
秦牧野暗暗蹙眉，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觉得他可以。
秦璐想反驳，介于以往经验又把话收了回来，改口道：“行吧，年轻人或许还挺有想法。”
“呼……”趴在母子二人正上方屋顶上的一团绿泥暗暗吐出口气，而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贪吃鬼贪婪地猛吸几口飘散在空气中的火锅香气，搓搓手，听到母子二人的这番对话，一桩心事终于了了。
他自从上次在这被鬼王抓了个贪吃的现行，可真是愁坏了。一向贪吃的他有了胃口减弱的趋势，体重也直线下降。
走遍阴阳两界，没有哪家火锅能和老秦家火锅相媲美。为一只贪吃鬼，看着美食从眼前过却吃不到，简直比进了噬魂炼狱还要痛苦。
所以，他不得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让自己成为这家店的店员，不但能吃得名正言顺，也不用再怕鬼王威胁。
毕竟人鬼劳务合同也是人鬼契约的一种，不要说鬼王，就是阎王也干涉不了。
贪吃鬼得意地大口吸食空气中的鲜香滋味，美滋滋地撑起了懒腰。
懒腰称道一半，他忽然精神一震，火锅的热辣中竟然夹杂着一丝沁脾的冰凉，如万年寒潭一般侵入骨髓，令他浑身像触了电一样颤抖不止。
上一次遇到这股寒气，还是在……
贪吃鬼立时打了个哆嗦，瞅准墙缝就往外溜。边溜还不忘把慢一拍的五官捡起来往脸上贴，冷汗浸满了掌心，差一点就从房顶上掉下来。
千年鬼王的气息层层逼近，他可不想被再次逮住！
秦牧野和秦璐商定了招人的事，一个人溜去后厨。
莹姐看到他，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葱油饼。她听说秦牧野今晚要过来，早早就准备好了他爱吃的。
秦牧野笑着谢谢莹姐，端来葱油饼却迟迟无法下手，总觉得少了什么步骤。
顿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然后痛骂自己鬼迷心窍，才跟仓羿几天，竟然已不知不觉养成了有吃的先留给他的习惯。
秦牧野一边怪自己没出息，一边又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了，掏出手机轻轻地敲：“王，出来吃好吃的了。”
手机屏幕一亮，那本《霸总的炮灰男妻》赶在电量彻底耗光前跳到了已阅读100%。
随后，金光乍现，仓羿抱着双臂耷拉着眼皮从手机里蹦了出来。
原来鬼和人一样，盯着手机看久了都会有黑眼圈的。
“来点？”
秦牧野把葱油饼推过去。
仓羿第一次当着秦牧野的面，没有流露出对食物的贪恋，轻轻叹着气，而后紧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了？”
秦牧野不知鬼王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仓羿开口，语气听起来有点丧：“我知道那个小子为何总纠缠着你了。”
“嗯？”
秦牧野凝眉思索，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鬼王说的应该是范小舟。
不得不感叹，鬼王这思维也是够跳跃的。
“为什么？”
秦牧野问。
仓羿神思凝重，起身抱着双臂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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