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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0月~2001年6月

自19岁生日那天以来,迪雅便全身心投入了命运赋予的重任。

一切的起因,只是另一条世界线里的法伊·奥克兰将自身的意识投入了所有可能的平行世界,成为了跨越时空的自然定理般的存在。这一既定的“观测”结果,将抹消所有不能满足因果律的世界线。

根据【青鸟】的推理,迪雅为法伊·奥克兰的第12代克隆体,需要做和另一条世界线的法伊同样的事,满足因果律,这条世界线才能继续下去。

可是,这个假说正确吗?

迪雅所在的世界线,法伊·奥克兰并没有长生不老。从18世纪到现在的21世纪,其间存在过12个遗传基因上几乎完全相同的人。与风俗传说中的灵魂转生不同,这12个人并不是转世。她们意识上的相似,一部分是基因原因,另一部分则由于【青鸟】有意的引导。特别到了最后一代,迪雅和前11代的思维明显不同。

成为自然定理的,是另一条世界线的法伊。和她拥有不同灵魂的迪雅,即使像另一条世界线的法伊那样成为了自然定理,也未必能满足【青鸟】所说的既定的“观测”结果。那样一来,一切的努力就毫无意义了。

把2001年9月29日称为“Φ日”,那天可能发生以下几种情况:

1.【青鸟】推理正确,迪雅完成任务-本世界线得以继续(迪雅肉身死亡,意识进入高维世界)

2.【青鸟】推理正确,迪雅任务失败-本世界线因不满足因果律而消失(全员死亡)

3.【青鸟】推理错误,迪雅完成任务-本世界线因不满足因果律而消失(全员死亡)

4.【青鸟】推理错误,迪雅任务失败-本世界线因不满足因果律而消失(全员死亡)

从法伊的视角看,只有第1种才是她想要的结局。

不,不对……

三角形花坛里的会面,让迪雅明显察觉到,虽然外表几乎相同,法伊和其他10人,和自己有很大的思维差异。

那样憧憬着长生不老、寻求无限宇宙真理的法伊·奥克兰,真的会为了拯救世界这样无私而崇高的理由,进行将近300年、跨越12代人的艰苦卓绝的努力吗?

奥克兰大厦顶楼校长雕像因不明原因破碎的事,很快登上了卡金帝国教育版新闻头条。

盯着照片里初代校长那充满觉悟的坚毅面容,迪雅陷入了近乎无我的头脑风暴。

如果我是法伊,我会想要什么?

犹如闪电划破夜空,答案在脑中闪现。

对了,我想要的……法伊想要的是——

让自身进入高维世界!

这样一来,就能满足既定的“观测”结果——法伊·奥克兰的意识,于“Φ日”成为跨越时空的宇宙真理。

倘若真是这样,念空间里的法伊说她只是“意识碎片”,就是谎话……!

【青鸟】所储存的,不是法伊的意识碎片……而是她的灵魂本身!

这样就能解释,法伊为什么能通过死后的世界——【他界】,和高维世界的法伊的意识产生短暂的交错。

至少可以认为,“源”——法伊·奥克兰的灵魂,就在【青鸟】体内。

她的目的,是借助迪雅实现“Φ日”必需的准备,然后以某种方式将法伊本身的意识高维化。

法伊说过,意识量子化前,必须先销毁三维世界的意识。换句话说,她需要迪雅的灵魂消失。

一个合理的推测是,她想用迪雅的肉身为容器,承载从【青鸟】导出的灵魂……!

那样一来,“Φ日”的第1种情况的真正情形是:

【青鸟】推理正确,迪雅完成任务-本世界线得以继续(迪雅肉身和精神死亡,法伊的意识进入高维世界)

得出结论的女孩,久久维持着《死亡笔记》里的l那样的坐姿。

窗外透进来银白的月光,让她纤细的轮廓免于被无边的黛青夜色所吞噬。

对迪雅来说,不管哪一种情况都是死路。

法伊……前11代们并没有说出实情。任何人都不会在明知be的条件下,还拼命去做那些地狱级难度的任务。

被“自己”欺骗并不让迪雅感到生气。并非由于无法感知情绪,而是出于科学家的共鸣。

拥有无尽的时间以追寻无限的真理,是所有真正的科学家的梦想。

培育克隆体时,法伊大概认为克隆体就是自己吧。所以,牺牲克隆体就像让自己付出代价一样,并没有什么道义上的负担。

准确地说,从第2代开始,所有11代的诞生,都是为了实现法伊·奥克兰——伊顿公学初代校长的梦想。

我……迪雅·贝尔,只是件被克隆出来的工具。之所以存在于这世上,只是为“源”无法实现长生不老的迂回手段。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体内细胞的端粒长度,距离“Φ日”只剩不到4个月了。不管世界是否存续,我都活不了多久。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命运之神为什么要赋予我这样无谓的人生?

如果和普通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地过着平静而无聊的每一天,尚未意识到发生什么便死去了,会不会反而比较幸福?

高速公路般四通八达的大脑皮层里,电信号在神经网络里如烟花般盛放——每天夜里,迪雅都会陷入类似这样的思想深渊。

尽管如此,第二天一大早,她依然和往常一样,全力投入科研工中。

出于科学家好奇求知的本能,她也非常希望“Φ日”的第1种情况达成。那将是……见证历史的瞬间。

属于科学家的那部分“超我”,和属于迪雅的“自我”意识,产生了冲突。

2001年6月的某天,和vern的同事们一起在食堂吃午饭时,普朗克问她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卡金帝国今天宣布要进军暗黑大陆,已经开始接纳移民申请了。”

“移民……暗黑大陆?”

“嗯。全世界的教科书压了那么久,总算被官方承认了。”

面容干净的青年吃饭前摘下了下眼镜。

比起一年前迪雅刚进vern时,他的发际线肉眼可见地后退了。

“那帮人故意隐瞒的事,和大海里的分子数一样多。”

迪雅心不在焉地吐槽着,“为了不让人发现暗黑大陆,明明早就有制涡轮发动机和基于流体力学的机翼的技术,却始终只允许制低空低速的飞行船。”

“这也没办法啊,科研需要来自于各国政府的许可和资源投入。出于各自的立场,有所限制是肯定的。这个世界上,无法理解科研内容而妄加揣测利用的大有人在。比起被那些人践踏科学成果,倒不如永远隐瞒‘金手指’的存在。”

迪雅刚要接话,不远处响起了电视播音:

“请看!那就是巨大输送船b·w1号!容纳人数多达20万!真是令人惊讶!”

嵌在食堂墙壁的电视里,播放着卡金某港口海边停泊的巨型鲸鱼船。现场,数以万计的群众伸长了脖子,把孩子扛在肩头,争相拍摄着黑鲸号首次曝光的一幕。

播音员扯着嗓子,语调夸张地对b·w号工程赞叹不已,对回锅肉国王歌功颂德。

“比杨德和国王,以及14位王子也将搭上这值得纪念的第一艘船出航!另外,民间人士能搭第几艘船,由抽签决定……”

国王,和14位王子都将登船……

迪雅突然放下了餐具,端着餐盘起身离开。

同一餐桌的同事们,因她唐突的行为面面相觑。

普朗克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只为了探索未知大陆和搬运移民的简陋运输船,却让国王和王子们一同在密闭空间里待上几周到数月……还对大众宣布王室成员都将登上这艘船。

如果有敌国趁机下手,轻易就能让卡金王室覆灭。

回锅肉国王之所以做这样不自然又高危险系数的事,不可能只是为了探险。

这一定是为了……继承战!

卡金宣布向暗黑大陆移民后不久,v5也破天荒地宣布,接纳卡金成为六大陆的最后一名代表。借此,卡金获得了渡航许可厅的通行证。

卡金和v5之间因历史、利益和意识形态等因素造成的多年的冷战僵局,如同冰雪消融般得到了缓解。

6月底的一个星期日,迪雅从暗网收到了酷拉皮卡的来信。

自从迪雅两年前坚决拒绝酷拉皮卡还钱,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突然收到他的消息,让她有些意外。

「打扰了,迪雅小姐。唐突来信,请谅解。邮件来回太慢,如果可以,请提供一个安全的私人电话和你方便通话的时间,我会尽早打过去。」

这个人……感觉变了好多。

和1994年……不,即使和1999年时比起来,也大不相同。

使用从“二少”那买来的安全加密和反追踪手机,可以通过“二少”家私有通信基站转发信息,排除了窃听的可能。

回复酷拉皮卡的消息后,临时号码的手机在两小时后便接到了电话。

确认来电显示的号码和邮件里约定的相同,迪雅按下了通话键。

“……我是酷拉皮卡。”

手机传来冷静沉着的中性嗓音,“抱歉,突然打电话给你。”

“有什么事?”

“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你看到新闻了吧?8月初,卡金帝国将出航暗黑大陆。国王和14位王子都将登船。”

“嗯。”

“我需要有关第四王子或第九王子的情报。考虑到两年前你在某个案件中与这两位王子的交集,我想先从你这里入手。”

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flowingtime》出自游戏《西格玛和声》,详见某鱼的老福特可怜的迪雅宝宝……一直坚信追求【真理】,结果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虚假的。掉线多年的酷拉皮卡终于上线啦!鼓掌!(殴)其实这条线本来预定的男主是酷拉,写完伊顿恐袭发现,迪雅已经喜欢上了九王子,所以男主就换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条线离终幕(继承战)越来越近了。不知道某鱼的脑力能不能撑得住那么烧脑的剧情。最近在看帕里斯通的人格剖析,感觉下一条世界线(帕里主役)写起来会超级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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