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各自站在表盘钟点的位置。算上迪雅，总共正好12点钟。
“终于见面了，迪雅。”
11点钟方向的女孩微笑着说，“我是黛，也就是贪婪之岛的‘d’。世俗意义上，我是你的生母。”
她留着一头浅黄色长发，眼珠则是浅蓝色。
“在我19岁时，和你现在一样被【青鸟】召唤回这里，接受了使命后立刻完成了‘源’的体细胞克隆——胚胎移植任务。另一方面，我鼓动了欧奇马联邦发起对暗黑大陆的挑战。可惜，探险队惨败而归，长寿米也没有找到。”
“等等，”迪雅打断她，“暗黑大陆的大门，印有漩涡状花纹，这和窟卢塔族有什么关系？”
“前往暗黑大陆，必须有特定的‘引路人’。拥有火红眼的窟卢塔族，正是具备‘引路人’资格的其中一支。”
黛叹了口气，“可惜，由于探险失败，投入巨额人力物力的欧奇马联邦非常生气，认为是‘引路人’信息有误导致的，因而暗中搜索已知世界的窟卢塔族人，伺机复仇。”
“制贪婪之岛时，”迪雅转述从笃恩和李斯特那里听来的话，“为什么金会拿你没办法？”
“这个嘛，”黛抬起大拇指指向1点钟方向，“还得请‘源’解释一下。”
站在1点钟方向的，正是法伊。
所有代的发色和瞳色都略有不同，面貌也有类似同卵双胞胎之间乍一看难以分辨的细微差异。法伊说这是为了避免被发现相同外貌的人活在不同年代。
而“源”——法伊·奥克兰，拥有纯黑的直发和浅褐色的眼睛。在所有代中，她的外表是最像迪雅的。
法伊爽快地答道：“金会拿我们没办法，因为他是我的后代啊。”
“……”迪雅睁大了双眼。
“年轻的时候，我遇到了个想教我念的大叔。当时我认为念能力只是骗人的玄学，所以并没答应他。不过，因缘巧合下，我……”
法伊突然沉默了。
她眨了眨眼，续道：“总之，金·富力士是我的后代。黛把这些事实告诉他后，他就拿自己的祖先没办法了。”
“从遗传物质层面说，我们都是他的祖先。”
其余10人合唱般地齐声道。
法伊举手示意其余人安静。
“好了，言归正传，解释一下你刚才提出的问题吧。最初只是为了追寻【真理】而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不过随着时间流逝，科技进步，我们也在不断更新知识储备，扔掉过时的错误知识，吸收最新前沿资讯。活到老学到老嘛。”
“现代物理学兴起后，出现了能够解释我们这些‘死者’身上发生的奇异事件的假说。”
她打了个响指。
原本空无一物的下方，以11人围成的圆圈为边界，亮起了类似液晶屏的区域。
“迪雅，为物理学家，”法伊指了指脚下，“看这张图，就应该能明白我们的意思吧？”
迪雅低下头。
图案上方是一条由左往右的单箭头，图案中间画有11个蓝色小圆点，除左起第一个圆点外，其余10个点间距相等。而最左端的点和邻近点之间的距离，约是其他点间距的3倍。从11个圆点下方，各伸出一条蓝色的直线，像河流般汇入图案底部的蓝色海洋。
“时间……”褐发女孩喃喃道。
“正解。简而言之，因为我们11人临死前的意识极度相似，却存在于不同的时代，这一不可能事件引起了维度扰动。”
“维度……扰动？”
“还是从头开始解释吧。”
法伊叉着腰，伸出胳膊指向图案上方的箭头。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从生到死，时间只能由过去流向未来——所以是单向箭头。”
“这些圆点，代表我们11代人死亡的时间点。圆点间距即是每一代肉身的寿命。”
她的指尖划过图案中间，又移向底部的蓝色海洋。
“我们的灵魂，进入了这个三维时空之外的【他界】，也就是通常人们认为的‘死后的世界’。”
法伊转过脸，望向褐发女孩，“到现在为止，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他界】，是高维世界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
法伊满意地点着头，自言自语道，“果然，不管哪个年代，还是只有自己最好沟通……”
“因为不同时间点的同一份意识，突破了三维时空的规则，进入了高维时空？”
“是也不是。一方面，确实有高维世界以及高维生物的存在……”法伊张开十指面向迪雅，“另一方面，死后的【他界】，并非真正的高维世界。但是，由于多份意识的高度相似性，对某个高维生物来说，我们看上去并非三维生物，而是她的高维意识在三维时空的投影。”
迪雅蹙眉，“你们的意识……和高维生物的意识混淆了？”
“之所以发现这件事，大约是从第6代开始的吧。我们这些已死之人，在这个异时空里享受平静的生活时，意识里突然涌进来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听到这里，迪雅已经明白了，“你们感受到了高维生物的意识。”
“由于瞬间的意识融合，我们有幸看到了不属于这个次元的景象。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但最关键的是，那个高维生物之所以会以为我们是它的投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褐发女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法伊·奥克兰再度沉默。
与前一次沉默不同，这一次，她眼中迸射出的兴奋近乎癫狂。
“那个高维生物，正是我在1726年底梦见的……活了近300年的另一条世界线的我。”
根据平行宇宙论，所有可能的世界线共存于希尔伯特空间中，组成了含时薛定谔方程推演出的无限连续结果。
在无数可能之中，某条世界线的法伊·奥克兰成功探索暗黑大陆并找到了长寿米，因而活到了2001年9月29日。
在那天，她用某种方法将三维的意识数字化，复制进量子计算机推演出的无数平行世界中，实现了意识的量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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