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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底，新年将至，各处弥漫着节日的气氛。就连图书馆里为期末考试紧张复习的学生们，这几天也寥寥无几。
图书馆前台，迪雅还了前阵子写论文借的一大坨书，然后戴上毛线帽、围好粗棒针长围巾，踏入凛冽的寒风之中。
九王子……也不在这里。他在校外的住所里复习吗？
再过几个月，九王子会从这所大学毕业，回到卡金吧。毕竟是国王之子，虽然偶尔和平民有所交集，最终还是要回归属于他的阶层。
那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偏离寻找“万有理论”的目标而引发蝴蝶效应了。
迪雅沿校园里的主干道走着。
道路两旁的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既像神经元联结成的网络，又像平行宇宙论里分叉的世界线。
主干道两边，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们紧紧依偎着取暖。
虽然理解这是人类表达喜爱的方式，但取暖的话，带个暖宝宝不是效果更好吗？
即使用念能力学习了数千人的大脑，迪雅仍然无法感知自己和他人的情绪，只能用纯计算方式把情感的字面意义和表情、语言、肢体动等对应起来，其消耗脑力之大，堪比让普通人在脑中推演围棋的后一百步。
从主干道拐到小路，离自己的实验室还隔着两条街的时候，手机响了。
“迪雅啊，恭喜你。”
导师和蔼的声音传来，“之前是我错了。”
“恭喜？难道说……”
“你的论文登上《科学》了。很快会有新闻媒体蜂拥而至，做好心理准备吧，嗬嗬。”
导师笑着挂断了。
……为什么媒体要采访这种事？他们多半连大学物理都没学过，更不用说能不能看懂论文了。
不管怎样，先去实验室见一见导师吧。
走到物理系研究院楼下，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着水胭脂色厚法兰绒西装的青年微笑着走来。
“恭喜你，迪雅。”
哈尔肯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敬佩。
褐发女孩停住脚步，眨了下眼。
“九王子，也听说了？”
“上次你说向《科学》投稿，所以我查了一下。”
哈尔肯把手上拿着的最新一期《科学》递给她。
“……”迪雅接过期刊，“九王子，很关心我的事呢。”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青年一下子红了脸，别扭地避开视线。
“怎么说我也是物理系的学生，关注领域前沿是应该的。”
“九王子为什么知道，我会来实验室？”
“嗯……其实我正想去实验室找你，碰巧在这里遇见了。”
哈尔肯下意识地用手指挠着脸颊，眼神飘忽。
女孩点头，“这样啊，真巧呢。”
不，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你的一个手下就一直跟着我，还用手机打了电话。你是听了报告才知道我在往这边走的。
迪雅已经养成了随时用【圆】的习惯。由于她的【圆】具有神经网络和聚焦的特性，可以精确感知【圆】所触碰到的物体的轮廓。
哈尔肯终于转回视线，看着女孩的眼睛道：“迪雅，你现在有空吗？”
“我正要去实验室找海森堡教授。不过，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
迪雅拿起手机，边拨号边问，“九王子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除夕，所有师生都放假了……”
“啊，对哦，我都忘了。”
“这么大的喜事，你也该劳逸结合，庆祝一下。”
“学术就是休息啊。”
对迪雅来说，没有什么工日休息日之分。
“……”青年扶额。再这么扯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女孩困惑地蹙眉，“九王子，到底想说什么啊？”
“总、总之，今天是新年前夜，市中心广场有跨年焰火表演，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平日里在大型国际场合演讲都泰然自若的王子，讲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要把舌头咬下来似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拽着领带，脸颊烧得绯红。
“市中心？九王子不担心刺客吗？”
就连现在，他的护卫们也都埋伏在附近监视着两人。
“我们不会去市中心。”
哈尔肯微笑道，“有更好的观赏地点。”
乘坐九王子专车离开米华尔大学，两人来到附近一座视野开阔的山坡，正好能俯瞰市中心广场。
铺好厚厚的野餐布，摆上各种食品饮料餐具纸巾后，王子的随从们知趣地退下。
“今天天气不错，能见度很高。”
“嗯。能看到星星。”
“离焰火开始还有一刻钟。”
“哦。”
“冷不冷？要不要我把外套借……”
“不冷。”
藏在附近树丛里的护卫们悄声议论了起来。
“喂，这两人完全在尬聊啊。”
“真受不了，我都替他们急死了。”
“就是，啥时候能看到王子表白成功啊。”
“嘿嘿，想当年我跟王子一样大的时候，早跟当时的妹子（现在的老婆）啪过几百回了……”
“天啊，怎么可以把我们纯洁的王子殿下和你自己相提并论！”
“就是这样的王子，才受到这么多人支持不是吗？他在所有王子里也是出类拔萃的。我相信迪雅小姐是个有眼光的女孩，虽然有点古怪。”
“……”
树林后的七嘴八舌，被调高了听觉灵敏度的迪雅听得一清二楚。
“九王子的支持者很多呢。毕业后，要从政吗？”
“嗯。和你一样，我也有梦想……说是理想更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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