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随着白龙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跟到一片荒郊野岭之中,只见腾空飞翔的白龙在半空中化为人形,重重的摔向地面,不由得大惊失色,跑了上去。
体内气血沸腾,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斗争,仿佛要把他撕碎了似得,童博的身体忽冷忽热,端木离夏的掌力十足十的打在他的胸膛,他又强撑着运用龙神功逃走,谁知还未撑到地底城,就无力维持龙身,化为人形跌落山林之中。
喉咙一热,鲜血从口中喷出,童博虚弱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可怕,全身忽冷忽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血,令他痛苦得蜷缩在地上,发出若有似无的低吼声。
“童大哥,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童博吃力地睁开眼,冷汗大颗大颗的滑过脸颊,沾湿眼帘,眼前的人令他看不真切,只看到一道模糊的粉色人影。胸腔内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他痛得浑身颤抖,再次吃痛得闭上眼,剧烈地喘着粗气,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刚刚觉得身子灼热难耐,下一刻又冷得瑟瑟发抖,身体忽冷忽热,几乎要撕碎他。
恍惚间,他被温暖包围着,鼻息间窜入莫名熟悉的少女清香,温暖的感觉让他微微缓解了体内的冰冷,不由地想要更多,脑中一片空白近乎没了意识,只能遵循着本能寻求温暖,伸手紧紧搂住温热的躯体,深深地埋在她的怀里,那道沁人心脾的清香更为浓郁,给童博莫名安心的感觉,那躁动紊乱的心得到稍稍安抚。
童博侧躺在豆豆的腿上,紧紧搂着她的腰,冷汗淋漓,全身颤抖着,不安的阖上眼,痛得眉头紧蹙,口中不知喃喃地在说些什么。
面对这样的童博,豆豆显得手足无措,感觉到怀中的身影全身紧绷得瑟瑟发抖,冰冷异常,吓得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落下,只能俯下身来更紧紧地环住他,把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试图带给他一丝温暖。
这儿离龙泽山庄有些距离,凭她的力气,根本拖不动发病的童博,也不放心留他一人在荒郊野外。豆豆只能抱着他,企图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隐约感觉到冰冷的水滴滴落在脸颊上,与他的冷汗混为一体。接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在他冰冷的脸上,童博费力地想睁开眼,想看清楚那温暖的来源,却被汗水糊住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隐隐看到一抹俏丽的粉色。
体内的气息紊乱,甚至连呼吸都痛不欲生,胸腔上下起伏,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两股气息,童博无助得喘息着,只有身前的温暖能稍稍缓解一些,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他紧紧搂着她的细腰,深深攥着她的衣衫,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豆豆的腰。
眼泪早已止不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他的痛苦,只能更深的环住他,温热的脸颊摩擦着他的,在他耳边低低地唱着久远的歌谣。
我其头靠着你肩膀像小鸟泊在大树上;
我其头靠着你肩膀像明月贴着高山梁
我其头靠着你肩膀知心话轻轻对你讲
我其头靠着你肩膀真像做好梦很安详
坐近近靠靠拢让我靠着你肩膀
故乡夜晚很安静
明月高山在水中间
…………
……
犹记得,当年童博目光温柔地对她唱过这支歌谣,歌声宁静柔和,悠长深远。
他说,这是水月洞天最耳熟能详的歌谣,就连刚记事的孩童都能朗朗上口。
大人们常常在幼子耳边吟唱着,哄他入睡。
他说,每每听到这首歌谣,总有一种莫名的心安,犹如燕子归巢,不再彷徨。
后来在等待他的长久岁月中,她听过族人吟唱不下百次。
歌谣朗朗上口,她亦很快学会了。
再后来,每每想他想到心口发痛,她都会想起这首歌,想起那夜他清明的目光,温柔的浅笑。
清脆婉转的歌声回荡在山林之间,带着一种莫名的魔力,不知何时,体内的气息渐渐平息下来,怀中的童博紧闭着眼,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浸湿,精疲力竭地躺在她的腿上,紧搂的双手放轻了力道,无力的垂在她的腰间,累得不想动弹,意识渐渐模糊,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迷迷糊糊之间,童博隐约感觉温热的气息再次接近,苍白的唇上一热,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着自己的唇,软软的,香香的。
阳光透过树枝的间隙懒洋洋的洒向大地,山林之间呈现出斑驳的树影,远处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大树下,女子倚着树干而坐,男子安静地熟睡在她的腿上,女子眼眶微红,眼角含泪,俯下身轻啄他的唇,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明媚的笑靥,修长白皙的手指眷念地抚摸他俊朗的脸庞。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睡梦中的他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变得平缓而均匀。
阳光初暖,岁月静好。
童心把童战从密室里搀扶回房,小心地让他靠在床榻上,跟随其后的隐修探了探他的脉搏,又诊断了穆楠雪,嘟囔了几句就去煎药了。童心识相地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俩。
穆楠雪轻柔地为他清洗手上的伤口,童战手掌的两道刀痕,深可见骨,足以见危急之时他拼了全力在阻止长剑的下落。看着这两道刀痕,穆楠雪鼻子一酸,眼眶微红,沉默地给他涂上药膏,再用纱布包扎着,动小心翼翼,尽量不弄疼他。
“天雪,我没事的,你放心。”
见她泫然欲泣地沉默着,童战尽量使自己显得精神些,勉强笑了笑,轻声地宽慰她,他反而更担心她,眼中是满满的自责,“你的伤势怎么样?还痛吗?我的掌力来不及收回伤到你了……”
就算刚刚隐修保证她身体无大碍,他还是不放心。毕竟她大病初愈,身子本就虚弱,他的掌力虽然撤去了七八分,但一两分的力道也恐怕会伤了她。
闻言,氤氲的眼眸更加濡湿,穆楠雪不答,仍旧默默地垂头包扎着纱布,刘海挡住她的双眸,不愿让童战看到她红了眼眶。
见她缄默不语地低着头,童战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局促不安地看着她,像一个做错事而不知所措的男孩。他张了张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活泼些,但这一举动令他的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不由倒吸一口气,痛得龇牙咧嘴起来。
“你还嫌伤得不够重吗?”
听到他的抽气声,穆楠雪这才焦急地抬眸,有些气恼地看着他,双眸里的自责和担忧就这么落入童战的眼中,仓皇无助的泪水随着她抬头的动滑落眼眶,打湿了洁白的纱布。
神色一怔,童战怔忡地看着落泪的穆楠雪,笨拙地用指尖拭去她的泪水,眼里有浓浓的心疼,不住地安慰道,“我没事,真的没事,你看这伤口深以为很严重的样子,其实无碍的,很快就好了。”
她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碰触,侧身收拾着药箱,眼眶中透着苦涩,喃喃自语,“童战,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除了父母,这世上从没有人如此对她,不求回报的一心为她。
她害怕这样的感情,她怕自己回报不起。
况且,自始至终,她都在欺骗他。
“天雪,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童战微微一怔,望着她的眼神清朗而温和,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又碍于手中包扎的纱布只好罢,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犹如立誓般地认真道,“你是我的妻子,丈夫保护疼爱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整理药箱的动一顿,穆楠雪定定地注视着前方,眼眸中的些许亮光渐渐沉寂下来,化为一汪深不可见的深潭。她静静地沉默了半晌,心一点点的下沉,但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平静而轻柔,“就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天雪?”
“若……我只是我,你还会待我如此吗?”
“天雪,我不明白。我待你好,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还因为你是你,你是尹天雪,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童战蹙眉看着她姣好的侧脸,心里蓦然升起古怪之感,但还是认真地回答,“童战只想娶尹天雪,也只会娶尹天雪。所以,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你。”
心里被揪得生疼,慢慢的闭上了眼,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下,穆楠雪猛地站了起来,幽深的眼眸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水,她回眸对着他浅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清冷的嗓音听上去有几分冷意,“你好好休息,我去清理昨晚的痕迹。”
她丢下这句话,不再看童战一眼,也不理会他错愕地表情,只是神情淡漠地离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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