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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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一间实验室的椅子上，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反应堆依旧在胸口上持续稳定的散发出蓝色的光芒。看起来那些绑架我的家伙并不想要我的命，也许是有别的要求，会是为了什么呢，新能源还是我的盔甲技术？他这样想着，然后一个经过变声器改变过的沙哑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睡的还好么斯塔克先生，请原谅我们不得不用这种粗鲁的方法把您请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头上带着中世纪医生才会带着的有鸟喙的黑色乌鸦面具，把身体完全笼罩在黑色袍子里无法分辨性别的人，祂用一种带着责怪的轻柔语气说道，“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答应韦恩的邀请来哥谭呢？如果您不来的话就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了。”

“那如果我现在回去你就能放我离开了么。”

托尼的眼睛在对方的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无论是打扮还是配色都是不符合斯塔克审美的辣眼睛，“哇哦，虽然看不到你的表情，不过我猜你的答案是不。”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而且为一个仰慕您的才华的人，您的到来对我而言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乌鸦面具这样说道，“本来我还未思考要让谁登上王座戴上宝冠，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祂的语气听上去真诚极了，就好像祂的确是那样想的一样，“啊，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您可以称呼我为医生。”

上下打量了自称医生的乌鸦面具，托尼忍不住嗤笑一声：“医生？斯塔克绝不接受没有执照而且来路不明的医生的健康检查。”

“健康检查是很有必要的，您不应当与您的医生产生对抗情绪，保持平和的情绪才是关键，而且这对您和我都会有好处的。”

乌鸦——托尼拒绝承认那家伙的医生身份——嘎嘎的笑了起来，他忽然问道，“您对生命和真实如何看待？”

“你是要跟我讨论哲学么，那还真是遗憾，我大学的时候可没有进修过这些神神叨叨的意识流玩意儿，要我说想太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托尼撇撇嘴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看这不就有一个例子么。”

他指的当然就是站在自己眼前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的乌鸦。

“生命是什么，真实又是什么，当剥去一切纷杂干扰之后剩下的唯有信息。”

乌鸦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一种狂热的激动，“没错，是信息以及构成指令的语句，不是什么所谓的生命之花又或是其他什么感性的东西，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可以进行存储、运算以及删除的，就好像计算机的程序一样基础构成只有0和1。”

就像人工智能一样，所有的数据都可以被修改操升级的，乌鸦的话让托尼想到了他忠诚的智能好管家贾维斯。要知道最初的他仅仅只是一个充当闹钟用的简单语音系统，后来随着他对源代码的不断修改贾维斯整升级，再加上放手不加任何限制的让他在网络之中自主学习成长，才有了今天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出声对乌鸦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聆听者一样。

很显然乌鸦也没指望托尼会回应他，他依旧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说，就好像等待了很长时间以后，终于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诉说研究的那些东西了：“信息，是的信息，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个词啊，我们可以通过信息凭空你找出一个人，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他的身份，他的社会地位，他身为所需要的一切信息，但实际上呢，他只是在信息层面上存在而非在真实世界中存活过。”

乌鸦仿佛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了，“就好像我的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我们凭什么认定它就是石头，形状颜色质量重量密度还是压力？又或者是我们的视觉嗅觉触觉以及对于相同情况的认知？我们用一切可以描述的信息来赋予它成为石头的属性，包括它在我们眼中的存在，倘若我将其中之一的属性抽离，失去了这一属性的描述它还能被称为石头吗？事实上连‘石头’这个名字都是被赋予的信息，不过遗憾的是，除了抽离‘石头’这一名字的信息以外我们就再也做不到其他了，连普通的物品都无法做到，更何况修改生命的信息呢？”

他深深的叹息着，好像真的为此而感到遗憾。

但是乌鸦就将遗憾的情绪全部抛弃重新振起来，祂絮絮叨叨地继续说着：“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我们的触觉、视觉、听觉、嗅觉还有味觉共同用让我们认识世界认识自己，然而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观察，但实际上呢，是通过遍布的神经元将那些获取的信息传送到为信息处理中心的大脑进行翻译，于是我们知道了疼痛、尝到了苦涩也嗅到了芬芳，看见了五彩的世界也听到了呼唤，从这个角度来看大脑才是由神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超级计算机。”

奇怪的家伙，托尼这样想着，即使双手仍旧在尝试着扭动从困住他的与扶手连在一起的锁铐中脱出来，不过他的脸上却仍旧维持着一幅惊讶的表情扬起眉：“神？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神论者。”

说道神的话，他倒是知道一个，北欧神话里的雷神被自己老爹从神国里扔了出来，前段时间寇森为这事儿基本上忙成狗。而且不说别的，他家里还养着一个魔狼宝宝呢，但与其说他们是神明，倒不如说更像是寿命比较漫长的外星生命。至于说全知全能的神，抱歉，他还真不信这个。

“就连牛顿和爱迪生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并且信仰上帝，我为什么不能相信神的存在，您在这方面实在是太过于傲慢狭隘了，我见过神明，真正的神明。”

乌鸦这样说道，他忽然走到托尼面前靠近他，尖尖的鸟喙几乎戳到了托尼的脸上，鸟面上白色的圆形玻璃目镜也遮住了祂的眼睛，无法让托尼通过祂的目光进行判断，“但是您知道么，即使为最完美的计算机，却因为人类羸弱的身体受到限制，即使是爱因斯坦的大脑也才利用到10%左右，而普通人能达到5%就已经很不错了，您瞧，这该多么的浪费。”

乌鸦惋惜的说道：“曾经有人提出过这样的理论，将一个被麻醉的人的大脑完整的取出来放入培养液中维持活性，然后在特定的区域给予刺激，那个大脑仍旧会做出相应的诸如疼痛、嗅觉之类的反应，事实上这个理论是真的。”

祂的声音听上去颇为的得意，“倘若没有受到躯体的限制，那么完全开放进行运算的大脑又该达到怎样的地步呢，那些头脑简单只关心眼前的蠢鸟什么都不懂，他们只关心自己眼前的蝇头小利，只想着让韦恩家族从在哥谭的四大家族之一彻底除名，只想着弄死那只带着小鸟儿在夜里飞行的蝙蝠，根本意识不到这到底是蕴含着怎样巨大潜力品，简直愧对了密涅瓦的鸟儿的名头。”

祂转身快步走向实验室边上盖着白布的巨大物品，就像是小孩子炫耀一样把布扯下来，“仅仅是最简单的排列都蕴含着巨大的潜力，如果完成了这个惊世巨，我就能绕过神的限制到达那些信息的最底层，对那些原始的数据进行操控，获取神的权能。”

遮罩物体的白布随着乌鸦的动落在地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内部被透明蜂格以树状结构用线路连接排列分割，装满了浅绿色液体的玻璃培养皿。那里面除了最顶层以及部分节点的蜂格空置以外全部放置着灰白柔软表面布满褶皱看起来分外眼熟的淡粉色柔软生物组织。这些组织在一些看起来是关键点的位置上贴着一些小小的圆形电极片，然后利用那些电极片之间的线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整体。为了要维持那些组织活性以及需要的氧气的缘故，大量的气泡随着底部机器的运转不断地向上翻腾着，连接着大脑与电极片的线也随着底部而来的冲击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悬浮在水里，那样子看起来简直诡异而又恐怖。

“你瞧，它多么的美丽，而您将是这美丽造物中最耀眼的一颗星晨。”

乌鸦深处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玻璃器皿，用着爱恋的语气这样说道，“您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一定会得到您【大脑】的。”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托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大口的用力呼吸，他浑身发冷并且感觉胃部不适。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滚着，可是等到他用力的偏过头去后，除了干呕就再无其他了，因为长时间昏睡而空空如也的胃里除了一些酸水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起来您认出来了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但是请不要这么排斥啊，只要完成了它，无论是我还是您，就都能触碰到被神刻意把持层层掩饰的真理了。”

乌鸦面具发出嘶哑的笑声，宛如真正的乌鸦那样粗哑嘶噶的鸣叫，祂如同一个骑士一样向托尼行礼，“渎神的王座已经准备完毕，您的臣民正在等候您的加冕。”

“滚你的加冕，你这个疯子！”

托尼面色铁青，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把自己包裹在漆黑之中的告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