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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枫回到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三个人。
胡卿民坐在办公桌里面的转椅上，翻阅资料，面带微笑，不时点头。李章程站在旁边，偶尔补充解释一两句。
办公桌前面两张空椅，一张已经坐了个人，黑着脸，仿佛世界欠他一个初恋。
靳枫在他旁边的空椅上坐下来，敲了敲桌子。
“大队长，我们来商量正事。”
胡卿民摆摆手，让他先闭嘴，感叹道：
“这两个真是人才啊，看看他们做的综合分析题。这个程子涛，林木遗传育种剖析的很深刻。还有这个北鹿，她不是摄影师吗？怎么还懂野生动植物保护？尤其关于雪豹的保护，太全面了。小李啊，你去做做他们的思想工，想办法把这两个人留下来，引荐去环林局，肯定大有用处。”
“不用瞎折腾，他们来这边做雪豹专题研究，她跟拍雪豹专题片，不会长留。”
靳枫话音刚落，应龙立刻接茬：“胡大队长这是知人善用，引荐高级人才，怎么能叫瞎折腾？不像有些人，只会收留一些文盲、吸`毒`犯，把军队当社会收容所。”
靳枫淡然一笑，没有反驳他，继续问胡卿民：“大队长，我上次交给你的职业森林消防员培养方案，你看完了没有？职业森林消防员的培养势在必行，我草拟的方案，借鉴了欧美国家职业消防员制度好的地方，很有可行性。”
胡卿民看着对面这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轻叹了一口气。
“行吧，你的方案我会尽早提交上级领导审批。不过，我们的国情和欧美国家不一样，也需要一个过程，你不要操之过急。成立雪豹先锋队这个主意倒不错。一旦发生森林火灾，由这支队伍应急，能在紧急救火阶段把大火扑灭，非常好。你可以选你要的人，尽快组队特训，各方面我都会支持。”
“除了李章程，袁一武、张小雄这两个已经多次上过火场，表现都很出色，我肯定要。”
“留下他们没问题，但必须保证，不犯原则性错误。”
胡卿民无奈地笑，“那两个混账小子，值得你这么对他们？”
“我用人格担保，他们都会成为最优秀的森林消防员。”
靳枫语气笃定。
“你确定留下他们是让他们扑火吗？”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人突然开口插了一句，清了清嗓子：
“我怎么听说，他们暗中在查沙尘暴和绞杀榕的下落？连李章程都知道，追捕盗猎偷伐是我们森林公安机关的职责，不归你们森林消防队管。昆队长不知道吗？”
应龙声音高了半度，房间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对，应龙，忘了跟你说，是我让昆伦他们去查沙尘暴和绞杀榕的。”
胡卿民站了起来，笑着解释：
“上次森林火灾，昆伦提出，高压线脱落引起火灾，刚好发生了偷伐事件。纵火，盗猎偷伐，这种声东击西的案手法，和八年前的沙尘暴案手法很像，纵火烧荒漠林，同时盗猎雪豹，这些昆伦最熟悉，毕竟他追踪沙尘暴多年，最后看着他坠入死亡谷。到底是沙尘暴没死，重新案，还是最近两年出现的绞杀榕模仿案，你们两个协力去查。当然了，以你为主导，昆伦的主要工还是森林消防这一块。”
胡卿民不容他反驳，推着他往办公室外走，一直走到办公室外面，才语重心长道：
“应龙，你和昆伦之间那点误会，是不是该放下了？你们以前还是兄弟，两个人都是护林员出身，一起去了部队，又一起考上森林警察学院，表现都很优秀，现在到了地方，虽然你是森林公安，他干森林消防，但都是为了保护森林资源，要团结才行。”
“我看不惯他这一套。袁一武、张小雄这两个人，就需要去社会上历练历练，经受一些挫折是好事，强行把他们留在消防队有什么用？”
“昆伦也是爱才嘛，再说，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很多次的兄弟。”
“……”
两个人边聊边走下楼梯，到了一楼，发现有个女人，似乎在等人。
鹿鸣听到他们的声音，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靳枫。
她培训出来，走到大门口才想起，靳枫的衣服还在她包里。便找了个借口，让程子涛先回客栈，她折回来还衣服。
鹿鸣上二楼找靳枫，听到办公室里的人在谈论工的事，就下来了，决定在这里等。
应龙她见过，年纪稍微大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大队长。
她礼貌性地冲他们微微欠身，算是打招呼。
胡卿民连连连点头说“好”，转头朝二楼大吼：“昆伦，快下来，有人在楼下等你。”
他吼完，笑着补充了一句，“女的。速度！”
鹿鸣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她在等靳枫？
这个大队长也很有意思，笑呵呵地向她解释：
“我是胡卿民，这里的头儿，知道你肯定不是在等我们两个。但凡来我们大队等人的单身女人，尤其长得漂亮的女人，基本都是冲着昆伦来的。没办法，那家伙长了一张招惹桃花的脸。要不是看他有点本事，早就把他撵走了。”
“……”鹿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幸好他们直接离开了，靳枫并没有很快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过他的女人太多，已经麻木。
袁一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边走边讲电话：
“你们都到了吗？沙漠篝火营会，一定好玩，我当然去。张小雄你个熊儿子，现在才想起我，我马上过去。”
袁一武挂了电话，拔腿就跑，大概发现了鹿鸣，又跑回来。
“三嫂，你是在等三哥吧，耐心点啊，他马上就会下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我就放了两天假，明天就得归队了，我得抓紧时间积极休息。”
“等等……”鹿鸣还想让他帮忙把衣服转交给靳枫，可他跑得比孙猴子翻筋斗云还快，眨眼就不见了。
她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心想，他是不是见到个女的就叫三嫂？
大院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好奇地看她一眼，有的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清一色的标准问候语：“等三哥的吧，他马上就下来。”
鹿鸣耐心有限，也受不了这么多人集体问候，准备离开。
楼梯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脆响声。
靳枫慢悠悠地走下来，左右各晃动一下脖子，拉动筋骨，发出脆响，脚步突然顿住，显然看到了她，脸上很意外的表情。
“我来把衣服还给你。”
鹿鸣迅速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他的衣服，伸手递给他。
“怎么是你？”
他加快脚步，下楼梯，“等了多久？我开车送你回客栈。”
靳枫几步跨到她面前，把她手中的衣服和包都拿过去，衣服扔回包里，习惯性去牵她的手，手伸到一半，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关系已今非昔比，转了个方向，直接插`入裤兜内，迈步走向出口。
鹿鸣快步追上去。他人高腿长，脚步又大又快，转眼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一直到了大门口她才追上他，但没有走向他停车地方。
“我想走回去。”
她抬头看看天空，天色这么好，她刚好可以顺路拍一些照片。
“好。”
靳枫车门打开了一半，又关上，继续往前走，速度较之前有增无减。
“……”鹿鸣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之间越拉越大的距离。
回去的路上，不管她怎么加快速度，两个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连正常聊天都不行。
走到一座山上，可以俯瞰整座小镇。放眼望去，一栋栋居民楼，像颜色各异的立体箱，层层叠叠，堆成一座金字塔。
东边山坡上，点缀了一件金黄色的琉璃工艺品，古朴庄严，独特美丽。
鹿鸣定睛一看，是一座寺庙。
小镇俯瞰图仿佛一幅构思精巧的立体派画，出自大师之手，太阳西斜，阳光普照，给整幅画抹上了明亮的底色。
太美了！
鹿鸣索性不追他了，专心拍她的照。
相机一阵“咔擦”响动后，送她回客栈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也是，他这个人没有等人的耐心。
鹿鸣拍得差不多了，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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