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
越青霆顺着她的话问。莫小燃凑近烛光，让光照亮自己的下半张脸，却把眼睛隐藏在黑暗里：“然后，我小姨以为自己要死了，骗那个女孩说，自己知道哪里有更好的填补她肚子的东西，把那个女孩带到我们家供祖宗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先显灵了，我小姨晕在那里，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一圈香灰，之后再也没有遇到那个女孩。”
邵尤幽幽地补充：“也许第二天醒来的那个，不是你小姨。”
其余人齐刷刷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何樱樱、莫小燃和洛清疏抱成一团，小声尖叫。
接下来是越青霆。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用鬼魅般忧伤而阴森的语气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发生在我以前读初中的城市。在那里，曾经发生过一起连环失踪案，失踪者都是高中女生，除了这一点，她们几乎没有共同点。无论是住址、外貌、穿着、还是性格爱好，甚至星座方面都是如此。警察本来以为是人口拐卖，但派了人在校门口蹲点，抓了几伙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却还是没找到人。”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出了些问题，不久后就辞职了。他在辞职之后，却还是关心着这件事，不自觉会跟踪那些独自行动的女高中生，常被人当成变态跟踪狂。”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个长相很熟悉的女生，直觉告诉他这个女生可能就是罪犯的下一个目标。幸运的是，这个女生没有斥责他的行为，反而对他很友好。他渐渐地，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其他的情感。”
原宛茗皱了皱眉，不赞同地道：“他和这个女生差多少岁？那个女生还未成年！”
越青霆诡秘地眨眨眼：“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生吗？因为她长得和那些失踪者很像，简直就像把每个失踪者的一部分剪下来拼在一起。他以前每天看那些失踪者的照片，对这些人的样貌印象深刻，那种想要保护她们的心情发展到极致，就扭曲成了这种感情。他每天都害怕这个女生会死亡，终于有一天，他崩溃了。”
“他决定，先把这个女生杀死，这样那个犯罪者就不能剥夺她的生命了。”
“好变态啊。”
莫小燃嫌弃地捂住嘴，“那个女生死得好冤。”
“然而在他要下手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需要他动手，那个女生的五官就扑簌簌往下掉，原来那个女生的五官，本来就是拼接起来的。她羡慕那些女生的样貌，把她们身上最美丽的地方割了下来，织成自己的表皮。她出现在警察身边，是因为喜欢警察追求真相的眼神。”
“这个女生挖掉了警察的双眼，装在自己身上，终于拥有了她心中完美的样貌。不过听说，如果她见到更美丽的人，会不顾一切地追上去哦。”
莫小燃惶恐不安：“我还是不要变漂亮了。”
邵尤哈哈大笑：“嗯，你不需要担心，樱樱和清疏比较需要小心。”
“？？？这是人说的话？”
洛清疏无辜地瞪大眼:“这跟我和樱樱有什么关系？邵尤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小燃。”
何樱樱温温柔柔地笑着，眼神清澈认真:“小燃每天都很有活力，很可爱啊。”
越青霆意味深长地拖长声音:“哦——邵尤你是不是和那些小学男生一样，觉得看小燃生气很高兴？”
莫小燃羞红了脸，捂着脸挥手:“停！下一个！”
“那么下一个我来吧，”洛清疏环视一周，静静开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我们这座城市的传说？据说很早以前，我们这里还只是一个贫瘠的小县城，县令仗着山高皇帝远，肆意搜刮民膏民脂，弄得民不聊生。这个时候，有个书生云游到这里，看到这情况，愤恨地提了首诗，贴在衙门口。”
“县令当然不愿意，将那个没背景的书生抓了起来，用死刑想屈打成招，谁知那书生身体太弱，在牢里就死了。书生死了之后，不知怎么，衙门里就总是遇到怪事。”
“县令慌了，求了位高人来法，高人把书生的怨灵抓了起来，府内总算恢复太平。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县令只觉得日子一天天难过，迫不得已又找到高人，却发现高人不见了，只有书生。”
“原来那高人是书生假扮。书生本就不是凡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处置县令。他假装法收了怨灵，其实是将这座宅邸当笼子，把那县令收了起来。”
“这名书生，据说就是我们城市的保护神了。”
莫小燃咂了咂嘴:“怎么说呢，感觉不是很恐怖。”
“可是书生很有魅力啊。”
洛清疏眼中盈满向往，“如果我能遇到这样的人就好了。”
其他人在一旁起哄:“原来清疏你喜欢这种啊。”
因为原宛茗本来不愿意参加，下一个就是何樱樱了。何樱樱羞涩地笑笑:“我不是很擅长讲鬼故事……就讲一个之前听过的童话吧。”
“从前有一只木偶，她每天都被打扮得很漂亮，出现在舞台上。最初她很骄傲，之后却渐渐不满，因为她发现观众们并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那个操纵木偶的人。怎么能这样呢？木偶开始厌倦被操纵着表演的生活，于是她杀掉主人，逃了出去。”
“可是逃了出去，她才发现，她是一只木偶，和人是不一样的，人们只会把她当成玩具来喜欢，而不是朋友。所以，她很寂寞，于是她开始模仿如何做一个人类。”
“她几乎就要成功了，却被朋友发现自己身上和人类不一样的关节，于是朋友把她当怪胎，送到了研究所，对她说，是为了她好。”
“木偶很害怕，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于是她杀掉研究所的人，又逃了出去。这次她发现，她爱上了杀人的感觉，她不想再做人了。于是她开始疯狂地杀人，成为了全球通缉犯。”
“最后木偶当然是死啦。她只是一只木偶嘛，人们很容易就杀掉了她。她才发现，原来之前自己的经历只是人类的研究，其实她杀死的，是和她一样的木偶哦！木偶是打不过人类的，人类随时都可以毁灭木偶。”
她讲完之后，眨了眨眼，等其他人的点评，却见每个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惊惶失措:“怎、怎么了？”
莫小燃组织着语言:“怎么说呢，虽然樱樱你的语气是很萌啦……”
“可是这个故事也太暗黑了吧。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讲这么暗黑的故事的啊。”
洛清疏按着心脏吐槽，“我觉得能讲出这个故事的樱樱你比较可怕。”
何樱樱抱住她嘤嘤假哭:“你们不要怕我哇，我好害怕。”
原宛茗听她们哭完，推了推眼镜，平静开口:“听说……”
“咦宛宛你参加的吗？”
原宛茗微微一愣，有些局促地搓着衣角:“那我不参加了……”
“不！来吧！”
“那好吧。”
原宛茗尴尬地把眼镜拿下来擦镜片，“其实我要说的，就是我们学校的传说。据说我们学校，因为管理太严，经常会有学生退学。但也有人说，她们不是退学了，是自杀了，学校怕影响不好，把事压了下来。”
”何樱樱望望窗外清朗的月光:“今天好像就是满月。”
莫小燃抖了抖，跑到窗边拉上窗帘。
自欺欺人。
而原宛茗还在继续:“但是还有一种说法，说她们是违反了校规，所以受到了惩罚。”
校规是什么？凌晨两点之后不准出宿舍，不允许大声喧哗，以及永远信仰真理之神。
何樱樱打开手机:“马上要两点了……”
莫小燃咽咽口水:“我们……睡吧，明天还有自习呢。”
少女们各自奔逃进被窝。
“啊！我还没刷牙！”
“明天吧明天吧，先睡了。啊，对了，我宣布，今天的鬼故事大王就是——宛宛。”
＊＊＊＊＊＊
次日是周末，大一新生还没有课，只是需要在教室自习。
闹钟闹了好几次，邵尤把头埋进枕头里也不顶用，闷闷地喊洛清疏:“清疏，关闹钟！”
回答他的只有尖锐刺耳的闹铃声。何樱樱爬到下铺，把洛清疏的闹钟按掉。
洛清疏的床铺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人却不见了踪影。
莫小燃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怎么了？清疏已经走了？”
何樱樱在洛清疏冰冷的床铺上摸了摸，有些疑惑地道:“不知道……可她的书包还在呢。”
越青霆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就是说，她现在失踪了吧？”
“你们别吓我啊！”
莫小燃哆哆嗦嗦地钻进被子里，“说不定她先去吃个早饭，一会就回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直到上自习，洛清疏一直没有出现。她们去找班主任问，才知道洛清疏因病退学了。
这根本不可能，前一晚还和她们一起过生日讲鬼故事，怎么会第二天一大早就因病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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