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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鱼实在是不敢相信,从前教她要坚持心中理想,一心一意坚定地往前走的母亲竟然会变成这样!
“母亲,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郑鱼连连摇头,嘴巴张得老大,一副惊愕的模样。
“阿鱼,听母亲的话吧,母亲走过的桥比你走得路还多,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饭还多……母亲这是为你好,我的见识又怎么是阿茵那个小丫头比得上的么呢?”黎氏柔声细雨语地说道。
“母亲……”郑鱼还想说着什么。
“阿鱼,你父兄都没有,我只有你了啊!我希望你以后过得很好,听话吧,”黎氏摸摸她的头发闻言道。
她活了四十多载怎么会看不出来,那郑茵身上有一种锐利之气,眉眼间又有一种刚强不屈的风度,且不会奏琴,一丝琴技都没有,实在不是她女儿交好的对象。
接下来她说的就是让郑鱼心凉之语:“阿鱼,以后你要与郑茵少来往,如果不来往就更加好!”她觉得还不够,继续再补充一堆:
“茴女郎族长之女,身份高贵,身后是羊城徐氏,芸女郎身后是少妇,庾氏扶持。总之,你要好好与她们交好,会大有裨益的!”
郑鱼都不敢相信以前内心坚定的母亲变得如此势利,她挪挪两片嘴唇,只说一句:“母亲,非得如此吗?”
黎氏却不给她机会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你也下去歇一会吧。
她揉揉头,就着使女的手回她的寝房了。
只留下郑鱼一个人在空旷静谧的房间里发呆,静坐在胡床上不知想的什么……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黎氏在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
孙妪与郑茵一同回去,走过花园小径,圆溜溜的鹅卵石错杂交乱地叠放,构成一种别样的景致。
孙妪打量了一下她的主人,发现并没有露出委屈不忿的神情,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换作以前郑茵的脾气,怕是早就与鱼女郎产生间隙了。
“女郎,你会生气与否?”孙妪试探地问。
郑茵看着满园春色,樱唇微张:“我为何要生气?”
她与黎氏没有任何交集,和前身几次碰面也是点头致意,交情实在是普普通通。今日去出面也是为了郑鱼罢了,为了不相关的人生气,总有一天会被人气死的吧?
“嘻嘻,那就好,那就好,”孙妪闻言开心地不得了。
而在此时,王珮早早盛装打扮完毕。今日的她着了一身华贵飘逸的杂裾裙,裙体柳绿色,边上上镶嵌着淡淡嫩黄色,嫣红口脂。木屐露下是白白嫩嫩的玉足。
这身衣服衬得她十分清新,再配上两只细长妩媚的丹凤眼,气质优雅,很是清新脱俗。
崔府与王府一个在巷东,一个在巷西。走路也就堪堪一刻钟,乌衣巷里居住的基本就是五姓七宗子弟。
“郎君,王氏女郎前来,你要一见吗?”崔福进来禀报。
王氏女上门,郑氏正在客厅初招待她,两人说说笑笑,十分投机。
王珮此刻心中无比思慕崔亦,自从那日看到他的风姿之后,心里无不在时时刻刻念着他。
崔亦作画的手一顿,略略思索了须臾,冷冷地开口:“不见,就说今日我身体不适,无法见客。”
崔福只得听从他主人的吩咐,向客厅跑去。
郑氏听见崔福的禀告,只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崔亦从小身体健壮,活蹦乱跳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呢……”
她心里是不相信的,这只是他的借口罢了。在她中意的的儿媳人选面前,她还是以满脸堆笑来掩饰她的疑惑。
“啊?五郎居然抱恙了,伯母,都怪这些小厮照顾不力,大大咧咧粗手粗脚的哪有使女那么细致体贴!伯母应该给五郎多派放几个小厮呢!”王珮一副担忧十足地说道,还一直往外瞅瞅,想要见证奇迹,看见玉树郎君。
郑氏只得礼貌而不是尴尬地笑了笑……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厌恶所有的女郎,撤掉所有的使女,换上笑厮侍候。
她看见王珮心思完全不在做客心思上,笑了一句:“佩儿,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王珮张红了一张脸,娇羞地告辞回去了。
此时一身凤袍的萧皇后正在给她的儿子司马睿喂粥,党参乌鸡粥散发着甜甜的的香气。
太子一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几口,这大大取悦了萧后。
这让她心情很是愉悦,接着她就讲起太子娶妇之事。
“太子,你如何已经是十五了,十六成丁,可以娶妇了,你心中可是有人选?”她放下碗,端坐轻言问他。
司马睿闻言,羞郝地笑起来,这是一个很英俊的小郎,自带一番秀气,尊贵有余威严不足。
“母后,我在想……萧家表姐很是不错……”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母亲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不虞,才敢鼓足胆子继续往下说:“母后,表姐贤良淑德,又是大家之女,定能统率六宫,母仪天下。”他看到萧后脸色已经有点发黑的迹象,不敢再出一言了。
久久也等不到萧后任何言语,他只得主动打破这窒息的沉默。
“母后以为如何?要是母后还有别的人选,儿臣听母后的话就可。”他低下头,看着五爪金龙的被套,怔怔的不知想的是什么。
萧后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一种母性的光辉在她身上显现出来,上位者的霸气与母爱的柔和集为一体,说不出的迷人。
“我儿长大了,有思慕的姑子可是好事呢!”只是啊……她话锋陡地一转:“萧氏实力还不够强大,西宫贵妃与你的皇弟,正在对你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呢!成王败寇,容不得我们放松喘气。”
她慢悠悠地说着,把那一字字拉的长长的。
司马睿心肝好似被人紧捏了几下,随后又坦然起来,自嘲得笑了笑,小事都轮不到他定夺,更何况这种朝廷头等大事?
“母后是定了哪位贵家女郎吗?”他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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