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茵无比感谢上苍,让她再次得生,感受这生命里的美好与宁静。
“阿茵,你这样说可是会引起阿姐的怀疑?要知道她可是族叔的大女,在族中地位超然。”郑鱼微微蹙眉。
郑飏年少成婚,十八岁就已经有了郑骏,郑驰两兄弟。时隔两年才又得一女,视若掌上珍宝。后来红袖受宠,徐氏衰老无姿色。女凭母贵,郑芸也很是受宠。受宠程度不遑多让。
因此族里女郎都是以郑茴为大,郑芸次之,郑鱼排行三,郑茵最小。郎君们则是以郑骏为大子,次子为郑驰,郑阎为第三。由于族人郎君众多,也就不按伯,仲,叔,季等排行了,以免分不清造成混淆。
郑茵看向这一地生命力旺盛的鲜花,心情美如飘上云端。她跑去摘下两朵月季,一朵嫣红,一朵粉黄,把粉黄别在郑鱼耳边,她则是别一朵嫣红,双双对视一笑。
“阿姐勿怕,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奈我何之?就算有,也不怕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姐无须惧怕。”
郑茵并不觉得她的阿姐是担惊受怕,甚至有点知道她的想法,毕竟父死,只有一个寡母,没有亲兄长,常常被人被低看一等。没有父兄,就好似水中荡舟却没有船浆,无依无靠总是会想得多……
郑茵两眼睁得圆溜溜的,握着她的手,郑重道:“阿姐,你还有我呢!还有大兄,大兄爱护姊妹,阿兄也是爱护姊妹的,你要宽心才是!”
郑鱼甜美一笑,轻咬贝齿,点点致意。
郑芸自那日起,就关在房门好几天,不思饮食,迅速消瘦。脸色蜡黄,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这让她的使女葵叶很是担忧。
偏偏这日家主一直宿在少妇处,她想要禀告女郎情况也是不行。这可把她愁死了,连肚子上的肥膘也扁平了一层。
那一厢郑飏两人云收雨散之后,郑飏神清气神爽地走去处理事务了,还不忘叮嘱小厮为他的爱妾送去滋补膳食。
红袖想着已经两日未曾见到爱女,也不知是如何是何光景,偏偏郎君缠她越发的紧,以至于她两日没看见爱女。
待她洗漱沐浴过后,立刻往郑芸房里去。
红袖一进房门,就看见郑芸在那里枯坐,妆容未打理,云发也不曾梳理,整个人呆呆地看向昏黄的铜镜。
铜镜映出她的小脸蜡黄蜡黄的,不复此前光彩红润。两眼空洞洞,手紧抓着桃木梳子却,在不停地抚着上面的齿逢和花纹。整个人发出一种将行就木的气息,让红袖心肝猛地跳了跳。
她眼神犀利地看向葵叶,葵叶十分惶恐,唰地跪下去,哆哆嗦嗦不敢作声。
“我的儿,你是怎么了,有何心事要告诉姨娘啊!你可是姨娘的命根子呢!”红袖上前掰开她的手指,拿掉梳子。坐下来,抱着她。
红袖自从生下郑芸,就从未有过喜讯,因此,她待郑芸可是严格教养,疼爱有加。
“姨娘,儿是不是生得相貌丑陋?所以桓三郎不肯有意于我?”她的声音悲切无比,两眼流着干涩的泪水,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红袖闻言更加抱紧了郑芸,她听到爱女如此诉说,她的慈母心都快碎了一地。
她屏退葵叶,拍拍郑芸的后背,柔声说:“怎么可能?我儿是族中最好看的女郎呢!”族中五官最清丽属郑茵,气质非凡,除去郑茵;族里美丽好看的女郎非郑芸莫属。但郑芸的五官真是精致非常人所不能比拟,红袖这一点也是无比骄傲的,大妇所出之女也比她的芸儿逊色呢!
“那为什么桓氏三郎却是不悦我啊!”郑芸在母亲面前放声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红袖也只是抱着她,不说话,等着她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她终于哭狠了,停了下来。
红袖这才开口:“我儿聪慧机敏又自傲,看上那桓氏三郎君说明我儿眼光不凡。”红袖像是想到什么往事,顿了顿:“只是桓氏门第高贵,以你阿姐身份都只有做妾的份,茴儿想要当妾室吗?一辈子在大妇手下讨生活,纵然有郎主宠爱,可后院之事他又能知多少?
郑芸因哭得厉害小脸涨的通红,她闻言抬头看了她的姨娘。
红袖为她小心翼翼地拭了泪,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庾氏庶女只是我那时身份更为低微,只是庶出中的庶出,那时,你的孃孃一心想要我嫁个普通士子,可无奈,你父亲看上我,庶女在族中人微言轻的,所生子女也是庶出的,怎能会有出头之日?”
郑芸是知道她姨娘的难处的,因为庾氏势大,渔阳郑氏落魄,所以父亲待姨娘尚好,可是后院之事,就连她的婚嫁也是掌握在大妇手中。
姨娘看起来深受父亲宠爱,如若不是她苦心经营地当,又怎么会有她席之地呢……
“我的儿,你好好想想吧,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世上好男儿万万千千,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呀!桓氏三郎风流多情,你性格高傲倔强……”
红袖是个聪明人,她明白点到为止。母女俩也不再说话,一室静谧无声。
郑茴看着一篮红艳还沾着水的草莓,心底越看越不得敬这好似在嘲笑她昨夜发生之事,一股气不由得往心底涌上。她站起来,半弯腰,把它狠狠地扫下去,由此,才有一丝快感!
徐氏听了郑茴计谋,就赶紧吩咐她心腹嬷嬷开始布置起来。
越是高门大户,里面越是有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呢!
郑茵听闻桃姑的汇报,慵懒地躺着美人塌上,悠哉悠哉地吃着红豆草饼。
这是一种软糯的糕点,外面裹着有一层薄薄的糯米粉浆,中间做卷状,按照各人口味放进红豆,芝麻,小绿豆等等,文火慢蒸,一口咬去很是甜糯,老少皆宜,这是郑茵最喜欢的甜品,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为之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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