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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逐渐散去,熙熙攘攘,人头耸动,宛若两条黑黑的长龙在蜿蜒前行。郑茵两兄妹已经转身回府。
一进府,就有一名仆人匆匆来报:“郎君,女郎,家主请你们前往议事厅,有事相议。”
郑茵与郑阎齐刷刷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双方眼中看到无所畏惧的神色。
他们并步走过去议事厅,姿态优雅,面色坦然自若。穿过一条海棠小道,一场春雨过后,垂丝海棠面若西子,朵朵花瓣簇拥,粉白相间,一棵一棵花树都恣意盛放,远看,粉团白团晶莹剔透。
一场春风吹过,花瓣从树上飘落,路在绒绒青草上,铺成满地花色。有的还被风吹到湖上,碧波荡漾,海棠花摇曳,湖中小屋,嫩绿柳叶摇摆长长的枝条,倒挂湖中就,乳鸭稚语。阳光照射湖面,海棠花隐隐金光……
“阿兄,你看,府中美景如此怡人啊!”郑茵涂满丹寇的玉指遥指湖面,眼梢都含着笑意,清丽非凡,满园春色也不及这美人一笑。
郑阎双眼满满都是宠溺,心底却幽幽地想:“自己天资一般,中人资质,家中阿妹已是亭亭玉立,怕是过不久,媒人都会把府中的门槛给踩坏了,我无甚权势,亦不是名士,该怎么才能护住阿茵,为她寻一个合乎心意的郎君呢……”
他一边想一边走路,想得出神。未曾注意到脚下鹅卵石,忽然半脚浮空,身子晃了一下,瞬间把他吓了一跳。
他那幅呆滞的样子,大大取悦了郑茵。
她扑哧一声,如银铃清脆悦耳,两颊因笑布满霞色。
此时,湖中乳鸭刚好嘎嘎嘎地发出稚叫,郑茵笑得无法:
“阿兄,你听,连那些乳鸭都在笑话你呢。”
郑阎出了大糗,摸摸头,继续向前走去。
“阿兄,我一定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她向他吐吐舌头。”
郑阎还真是脸色有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郑茵闹过了,也玩过了,遂不再与他开玩笑……一同加快速度向议事厅走去。
当他们两兄妹来到厅中,入目的是脸色无比铁青的郑飏,他两眼晦暗不明,全身笼罩着一种让人不寒而颤的气息……
那郑驰面色甚是不虞,一看见郑茵两人就指着鼻子开卖:
“你们俩竟敢不听我父亲的安排!要知道你们还得在族中生活!呵!莫不是翅膀硬了!”
郑阎特地笑了笑,一口大白牙在空中闪出洁白无比的光芒。
他看到郑阎这样,也无法再指着鼻子骂,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郑茵决定上前,她理了理衣裙,对郑飏行礼。
“族叔很是不虞阿茵的做法?”莫非族叔当真如外面所言?郑茵挑挑眉,特意加重了语气。
“外面如何所言?阿茵,你快与二兄听听,是否是夸赞郑氏郎君风流的话?”郑驰无比急切道。
“二兄,我怕是不敢说啊!”郑茵柔柔小声道。
郑驰此刻却是心情非常急切,要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与同崔亦,崔公,杨匤那样的名士畅游山水,收获他人的赞美,在众人无比羡慕眼光……
他一想到就像翱翔在云朵上轻柔地不像话,这应该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我……呜呜……”郑茵衣袖遮脸,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郑阎急切担心郑茵,急忙询问道:
“阿茵,你怎么啦?何人敢使脸色给你看!阿兄定会为你做主!”
议事厅中的人瞬间静谧,就似一群乌鸦自头顶飞过……
郑茵心里即好笑又感动:“这棒槌一样的兄长……”
郑驰却不关心她为何哭,一心只是关心外面是怎么说他与郑氏的!
郑茵抬起头两眼红肿,似那些卯兔一般通红的眼睛。她揉揉衣角,看向郑飏:“外面都说阿兄是想要萧公图谋父亲留给我的财物啊!”
“胡说!我怎会图谋侄女的财物呢!简直是一派胡言!”郑飏两眼暴凸,一幅要吃人的恶相,无比骇人。
“那为何族叔要阻拦阿阎要捐献父亲的遗宝,难不成他的亲生儿子都无法继承吗?”
郑阎也不由得气愤起来;“那可是我阿爹的财物啊!何况,我已经及冠成年……”
“呵呵,这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怕生怕你们涉世未深,无端受人欺骗罢!那是你爹留给你的财物,我岂敢私吞,且我从来没有此类想法……道家郎朗,我族叔岂敢撒谎耶?”
他一边在抚着他的胡子,眼里精光时不时涌现。
“阿兄,我就说族叔怎会贪图阿爹的遗宝呢!定是哪个奸佞小人在恶意中伤族叔与阿兄的名誉……在故意挑拨我们与族叔的关系呢!”
“是,是,是……阿茵你说得极是,郑驰忙不碟地应着。”
郑驰刺此刻精光响起,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朝郑飏示意……
“也罢,你们各自回去吧,族中事务繁多,我就不多留你们了。”今日之事你们做的很好……郑飏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郑茵与郑阎行礼,就各自回去了。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什么可怕的!”郑茵一边走回去一边在心里想着。
郑驰看向他的父亲:
“父亲,我们族中现在有多少财宝?儿想想,今日之事怕是很不妥……那郑阎已经及冠,而且我们与郑时已经是隔了几房……他继承郑氏的财宝理所当然……”
郑飏瞬间就领略其中之意……“我儿聪慧,族中有万金……”
“儿有一想法,既然财物已赠,何不散布出去?就说是我们郑氏一族捐赠的……”
“妙,族中不费一点心思就那么获得名声……”
郑飏无不可惜地说:“经过今日之事,郑阎及冠,再也不能把郑茵献给贵人了……”
“父亲!莫要如此!郑茵有兄长又是将军之后,若是贸然献给贵人,怕是不妥……此事还需谋划,不急一时。”
郑飏此刻无比高兴,不出明天郑氏高义的名声将流传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