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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发深沉,郑茵来到墙角处,院中青竹在夜间月光的沐浴下,在鹅卵石小道留下斑斑驳驳的竹影。小道蜿蜒曲折,荷香幽幽,清冷如霜。
今夜,郑茵与阿采两人一袭紧身男式黑色长袍,与这黑夜融为一体。头发都只用一支木簪束起,木簪上还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柳眉化做英气的眉,一丝女气未显。
阿采知道郑茵越来越有主见,在如此漆黑的夜晚,又是装扮成这样……她在内心羞耻地想……“女郎带我一定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她不敢问清楚,只在心中幽幽地想:“见不得光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她捂捂脸。
郑氏对她的动作选择无视,她眼睛瞥了瞥外面,示意可以出发。
今夜的月光很是皎洁,明月高挂,比最上好的玉盘还要莹白圆润。
在这如此清冷皎洁的月光下,万物都出显露原型。郑茵主仆二人先是穿过二门处,随即穿过泰康坊,如意坊。
这时还没有宵禁,坊间灯火通明,小贩吆喝声无比清晰。郎君大都穿宽袖大衫,一边饮酒一边高歌。
她们主仆二人没有一丝停留,越走越快。走得脸颊通红,直直喘气也没有丝毫停歇,脸色涨得艳丽通红如牡丹花开。
她们穿过三福巷,来到一处荒芜苍凉的高门大户处。阿采以为她的主人不会停留,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
谁知,只看见郑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的家啊,有儿时的记忆,有慈母味道,她还记得她出嫁的前夜,阿娘为她穿针引线缝缝补补,这时光待人无情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阿采不懂她的女郎为何如此娴熟地在这荒院中穿梭自如,为何她的女郎如此悲痛欲绝……她只能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
而在另一侧华贵精致的庭院中,两个白衣郎君盘腿端坐石凳上,一人手执白子,一人手执黑子。一丈之外还有一位银白长袍的琴师在抚琴。
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蜿蜒而来缓缓流淌,又如在那神秘高冷的雪山之颠,白雪簌簌而下,时而清冷如霜,时而春日烂漫。
只见崔亦凤眸眯起,眼里精光无数。那眼神仿佛可以发光,燃烧人的灵魂。他快速地执起黑子,黑玉在月光下更显得无比精致韵丽。黑色与白色相交织,更显得他玉指修长,骨节分明,玉肤莹白。
“桓三郎,你可要努力啊,我可是要赢定你了。”崔亦朝他咧嘴一笑,那笑容无比炫目,似冬雪融化,又似雾中荷香傲然挺立绽放。
桓臻一看,这棋盘已经高低已显,黑子气吞山河之势,白子已然被黑子攻城掠地,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哟哟,我那是被崔五郎美色所误啊!”说完,他哈哈大笑,转身呼来一个美姬,就美姬的手喝起了酒。
崔亦也不生气,一如既往清风朗朗,风姿绰约。他随意地挑了挑狭长的凤眸:
“原来天人之姿的桓三郎也爱慕我啊!”我深感荣幸啊!他朝桓臻一笑,湖中睡莲争先恐后连连绽放……
“我们崔氏五郎可是男女老少皆宜,我哪有么大的魅力啊!”说完,他轻佻地摸了一把那美姬的腰肢,引得那美姬咯咯地笑。
“世人悦我,我也受宠若惊啊,斯人爱戴,何不乐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崔亦不欲与他多言,痛饮一番才是人生快事!
桓三郎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崔亦,也不再多言,接着便看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金丝云纹香囊,打开香囊,取出里面之物。
他朝崔亦神秘一笑:“五郎,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你飘飘欲仙欲死,放在酒中可是滋味最好呢!
崔亦不可置否,示意崔福放进酒樽里。
两人各自喝了一壶美酒,脸颊陀红,星眉俊朗,像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请君采撷。
那桓臻美姬在怀,服用五石散后通体发热,眼神通红迷离,他急切想要发散身体中的热情。
想罢,他一把抱起美姬,大步流星朝客房走去。
崔福看着他发郎君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丝毫不见迷离情欲。只是莹白的脸越发红润,就如那苹果,粉扑扑,色泽欲滴。
他担心他的主人,于是,他上前递给他崔亦一盏清茶。:“郎君可是要美姬伺候吗?府中多的美姬,肥环燕瘦,妍丽多姿……众多美人,”郎君若是需要,我去把她们喊来,郎君可以一一甄选。
“勿用,你退下吧,我一人就好。”他说完,脱掉鞋袜,扑通一声跳进荷花池,奋力凫水,泛起一朵朵水花,三千青丝在水中披散,更显得郎君仙人多姿。
崔福叹了叹口气,还不是五年前,主母那件事,想必郎君今日娃子都可以满地跑……
郑茵陷入她的想法,已然不知阿采的担忧害怕。直至枯树上的乌鸦发出叫声,打破她的怀念。
郑茵猛地抬头一看,月亮高挂,夜色渐深。她拍了拍额头:“额,差点忘了时间,”
想罢,她拉手阿采,迅速穿过弄堂,走进去。
“女郎,奴婢有点害怕,这破旧不堪的房子,看起来阴森森的,看起来很是渗人。”阿采从来没有在夜间去过这么破旧孤寂的老房子。
郑茵笑了,她蹙起眉,可怜兮兮地:“阿采不和我上前去呀,可是阿兄不在,就没有人保护我了呀,唉,我以为有阿采在身边是不怕的……”
原来女郎是这么看重我的啊!她心中充满无限力量:“女郎,奴婢一点都不怕,奴婢能保护你的!”
随即她们两人快速到达目的地,一棵白玉兰开了整树的花,花瓣粉中透白,白中透粉,就如夜间昙花,散发出阵阵幽香。
郑茵让阿采放哨,她一个人向右走了十步,又向左走五步,刨开松土,拿出了一个包裹。
她大致摸了几把,里面东西并没有丢失,分别拆开,装进衣袖,衣襟里。
她们主仆二人踏着月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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