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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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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无事,你就回去吧,”郑飏已经打定主意。寻个好时机,把郑茵献给那崔氏。此事重大,需要好好谋划啊……他心底无比雀跃,郑氏攀附上贵人指日可待……

郑茵一看那郑飏满是打量的眼光,心底早已涌起无边恼怒;“这老匹夫,我定是不会让你如意算盘得逞!”阿兄远在建康,郑骏心诚挚,爱护姊妹,奈何有勇无谋……那郑驰与这郑飏都是一丘之貉……我决计不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族叔,当真不在考虑我的话吗?”她早已料到郑飏不大会应此事,却没有想到竟如此毫无余地!

“夜深,你回去睡吧,月已经上中天了,不必再耽搁。”郑飏笑道。

“诺,郑茵告退……”她向郑飏行礼退出去。

她昂首挺胸走出去,丰腴嫩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露出莹白光泽,红色襦裙越发衬出她肤如凝脂,如上好的玉石散发出无比诱人的光芒,裙摆随快步摇曳,步步生莲,及臀长发四处飘散,宛若最上好的丝绸。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结果,那又何必强求,浪费时间,何必呢?君子多思,小人多疑,人性这东西不可研不可试不可验啊……”人心难测!她想……

她不再去想,就那么慢步走回去。夜渐深,万物寂寥。

她就那么挺直腰肢走回去,无悲无喜。她的影子被月光拉的长长的,一人一影就那么走过那青草离离的路。

“女郎回来了。”阿采与孙妪早已完成手中活计,她们看见郑茵回来立刻行礼。

“嗯,我吩咐你们的事办的如何了?”她眼睛看向孙妪二人,眼神无比认真。

“女郎,奴婢已经完成女郎的嘱咐,所有东西皆用醋泡洗,车外车窗都已经细细擦过。”孙妪走上前回答她的问话。

恰逢一阵夜风吹过,空气中弥漫醋的味道。

“很好,就如此吧,明日通报给阿姐和大兄,传授给他们的使女小厮即可。其他之事不用操心,自会有人操办。下去就寝吧。”郑茵整个红色襦裙那么在风中飞扬,裙摆扬起无比美丽动人的弧度。

“诺,奴告退。”她看着孙妪她们二人登上了牛车尾部。随即她也转身进入车中,只余一盏油灯。

“幼薇,速派人查看那郑茵意欲何为?”郑飏低声吩咐。

幼薇得到他的吩咐后,随即找来部曲探听郑茵之事。

“我倒要看看这姑子在干什么?有何应对之法!要是成了,就让驰儿进献给那崔氏,想必郑氏定是能从中获大裨益……”他美滋滋地想。

万籁俱寂,春风时不时吹过,蚕丝被无比柔软舒适。春乏时候,最是好眠……

郑茵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时不时翻来覆去,努力闭上眼睛却依然难以入睡。

不知为何竟然忆起从前之事,一幅幅如走马灯,一毫厘不差地浮现在郑茵的脑海里……

……那年徐离年少,我也年少。犹记得两家青梅竹马,时不时串门做客,那是一个无比灿烂的春日。她年幼无知,嘲笑他长的胖嘟嘟的,就像圆滚滚的冬瓜。又觉得他的名字不好听,徐离耶,不好听不好听,徐徐别离么!应叫是徐阿喜才对,她哈哈大笑。

他的脸憋得通红:“阿喜……多么像女郎的名字!我堂堂小郎,怎么可叫女郎的名字!”郑茵越看他生气就越高兴,徐阿喜的叫法就在她的玩闹下一直坚持下去……

时光飞逝,两人的交情就如那酒窖中的酒,时间越长,情意越是深厚,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二人一直扶持,自徐离父母双亡之后,他就开始不喜说话,越发内敛沉默,想法设法施展才华,力图有识之士赏识。,可是对待郑茵却一如既往,嘘寒问暖,一一尽心。自两人结合为夫妻,自是相互信任,扶持,直至他一朝得天子赏识,晋位中书舍人。

郑茵觉得有如此夫主,恩爱相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无憾。他从不纳妾室通房,亦无美姬。建康谁人不羡郑茵?一人心相待,无独守空闺之怨。

时下盛行押妓,士子自是风流。可苦了闺中妇人,建康妇人皆传唱:“昔日把罗袖来遮,愁者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断暗肠,自能窥宋玉,何必识王昌?”……

那些妇人独自晨起哭泣,泪湿沾巾,她即怜悯又自豪:“这些可怜的妇人啊,年纪尚轻就受空闺之苦,何时能到头?”我郑茵此生遇到好夫郎,花间不断肠,无需时时愁苦,上天自有安排呀!

想起这,想起那死前之景,既悲愤又疑惑……青石板从未滑倒过人,且木屐防滑,哪有就这么轻易跌倒!时常翻看徐离书信,无人敢阻拦,为何梅枝这区区侍婢竟然如此紧张,这其中只怕是……

郑茵想了好大一会,她握紧拳头,指尖直戳掌中软肉。手中的疼意让她头脑保持无比清醒:“我一定要去建康调查清楚!只是现在实力不足,需要深思谋划,强大有实力才是办事的好时机……”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妇人空闺苦,郎无心,妾有意……”那歌声越飘远渺茫,郑茵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眼神离散,大概是半睡半醒……

“郎主,查看郑茵之事有结果了,”幼薇快速向郑飏走去,低声细语说出。在车外,估计也只能听见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便再也什么也听不到。

“嗯,那郑茵可是在做何事?快快禀告上来。”郑飏无比急切,生怕别人知道。

“禀郎主,”幼薇低首,恭恭敬敬向他行礼,奴婢让何生前去打探,发现那郑茵车中相笼都弥漫一股酸涩之气,那些餐具酒樽且都与醋泡在一起……”

“她们还备了水,这是不欲饮路边河水吧?这最后是奴婢猜测的。……”

“这郑茵要做什么?醋能成什么事耶!女郎就是女郎,目光短浅罢……”他心中不屑一顾地想着。“不用再理会此事,今夜之事不准申张;否则,唯你是问!退下吧。”他警告幼薇。

幼薇得到他的命令,快速退下,快步疾走竟然不发出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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