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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余声之前告诉她的，并不是故事的真实版本？
在冬宝寺里杀人的，竟是余声。
“很吃惊吧？”
余声紧紧拥住陈默的身体，他低着头，侧脸在她的发丝间不断揉动：“没错，是我，血当场就从她的额角流下来，而她却瞪着眼睛大声嘶喊，她舞着手臂想要抓住我，我只好揪住她的胳膊又砸了一下，她终于不吱声了，可我担心她再次醒来吵闹，便拖着她来到井边，然后拿起那块砖，往她的头上又砸了很多下，直到我的脸上沾满她的血和脑浆......”
陈默被他勒得几乎窒息，下一秒，余声突然放开了她。
“女人的喊声引来了脚步，可笑的是，首先推门进来的居然是他的私生子。”
“他真是很讨厌，立刻就叫来了父亲，可我终归是父亲明面上唯一的儿子，他沉着脸走进冬宝寺，冷静地安排着善后工......派出所所长，农民，甚至是他的私生子，都在急急忙忙帮我掩盖罪证，后来门外车声响起，高副区长的车到了，他们全走了，只留下私生子在寺里继续善后......”
余声在黑暗里一边焦急地踱步，一边兴奋地回忆着往事。
“欸？当时我在哪儿？啊，对，我就坐在一旁的石阶上，脑子里很乱，还沉浸在刚才杀人的那种其妙感觉中，我看着那个私生子毫无怨言地处理着他母亲的尸体，就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我很想笑，于是我拿出手机，走到寺门口，拍下了几张照片......陈默，你说，这个阴毒的私生子为了得到父亲的信任，当年忍下杀母之仇帮我灭罪，如今又揽下所有替我认罪，是不是已经彻底疯了？”
陈默还在消化着故事的另一个版本，震惊之余，她从黑暗里抬起头，严肃地看着余声。
眼下首要的是，不能激怒这个疯子。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冷静下来，把话题用力拉回来。
“你？呵，别急啊，还没轮到你出场。”
余声冷漠地转过身，走回椅子旁，抬脚在高歌没有知觉的身躯上再次狠狠踹去：“比你先出场的，是你亲爱的男朋友。”
陈默呆住。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移到头顶，余晓峰还在院子里不知疲倦地填着那口井，我有点儿累了，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不远处居然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后座里有个男孩儿，十六七岁，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正安静地看着我。”
“他看得很专注，目光冷冷的，吓得满脸是血的我赶紧低下头闪到了院墙后面。”
“答案显而易见，你的男朋友出场了。那天，他居然跟着他父亲一同前来，估计是之前就跟着他，顺道过来吃个午饭吧。”
余声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笑着问她，“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太不凑巧了？”
仅仅只是看到了一眼，余声就要对高歌痛下狠手？太歹毒了。
陈默努力控制住情绪，冷笑道：“确实，没想到十年前你们就见过了，那我呢？”
“抱歉，我的女孩，起初，这个故事里是没有你的。”
余声再次走回她身边，大手在她身上肆意地走走停停：“当时，我担心那个男孩儿会四下散布，在车里把脸弄干净，又换了身衣服，便跟着他去了实验中学。男孩儿很冷静地上课做题，也不怎么和人说话，直到快放学的时候，他才像被什么给刺激到了，突然发了疯地冲向了卫生间。”
说到这里，余声若有所指地看着她，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莫非，冬宝寺发生命案的那天，正好是......
“我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又担心他是不是看到了我杀人行凶，躲进厕所里找同学乱说一通去了，总之我悄悄跟了过去，却没想到这个倒霉孩子居然被校霸拦住，不由分说就被拉进了男厕。我就像普通校工那样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听见他们在隔间里用烟头烫伤了他，还强迫他去听隔壁女厕里的声音。”
“哈哈，真是笑话，原来男孩儿火急火燎地是为了救暗恋的女孩儿啊，结果呢，两个人都成了弱肉强食下的蝼蚁。”
陈默感觉自己开始不停颤抖起来，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听到了她未曾知晓的，那日噩梦的另一面。
“其实，当时我已经很懂孩子之间这种恃强凌弱的局面，无非是尚未成熟的恶念在试探与祟罢了，很无聊。”
余声宛如天神一般高高在上地说着，轻蔑地摇摇头，把手伸进陈默的发间，竟动情地抚摸起来。
“所以我懒得沾边，站得远远的，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几个带着得意神色的校园强者，并在走廊里等着那个男孩儿出来。毕竟我和他之间的帐，还没算清。可是，等到暮色浓重，从里面先跑出来的，居然是你，我的女孩。”
“湿漉漉的校服就那样潦草地挂在你身上，纤细的手腕和脚踝上带着刺眼的勒痕，你哭过，眼睛红红的，头发很乱，却非常美丽。”
余声低下头，用力摁住不停颤抖的陈默，低头在她发间轻轻吻了一下：“破碎的天使——这是那天首先钻进我脑中的词汇，啊......简直是，令人着迷。”
***
陈默推开他，毫无感情地问：“后来，你对高歌做了什么？”
“哼，开始担心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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