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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
一望无际的大海，波光粼粼，海风温柔又缠绵的吹拂着。
穆如寒江撩一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睁着眼眸好奇打量着前方的汪洋。
“又梦见这里了。”
这四年多以来，他时常梦到此处，自己站在一处布满了奇石的悬崖之上，脚下是水天相接的大海，但海浪却永远是安静不动的，不管海风如何喧嚣，水面都凝固似画。
除此以外，梦里有婉转悦耳似天籁之音的歌声回荡，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竟能唱出那么叫人心旷神怡浑身舒畅的歌声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女子唱的歌词，寒江不太懂，实际上于音律他也没什么造诣，只单纯觉着好听罢了。
“姑娘唱的好。”
他也词穷，想不出什么好的赞美之词来，四年了，翻来覆去就一句“唱得好”。
“愚蠢的人族，我姐姐要你去未平斋见她，你为何还不走？”
四年来，不管寒江说什么做什么，对方除了唱歌之外从未说过别的话，今日倒有些不一样。
“姑娘说什么？”
起先寒江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唱歌的女子竟然同他说话，还提到未平斋？
“你这样的人族，还敢觊觎我盼兮姐姐，若非答应她不杀你，你早已是我盘中餐。”
说着，空中蓦地冒出一大串水泡，五彩斑斓的光闪烁迷离，一条硕大的蓝色鱼尾在寒江眼前扫过，须臾之间，他发觉自己已站在海水之上。
“哗啦”一声，一只巨大的鲸鱼从海中跃出，自他头顶跳过，溅起水花无数。
“这是什么奇景！”
穆如寒江不由发出惊叹之声，话音未落，眼前蓦地出现一名少女，肌肤晶莹雪白，似刚剥壳的鸡蛋般泛着莹莹光泽，嘴唇小而薄，是淡粉色的，蓝色的眼睛极大，定定看着，眸中有星辰大海落在里头。
“苏……语凝……”
寒江愣愣注视着少女，对方却陡然变得非常生气，上前一步揪住他衣领，明亮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他，“愚蠢的人族，给本公主看仔细了，我是苏青虞，不是苏语凝！”
“……”
其实寒江刚念完苏语凝的名字便后悔了，细细一看，眼前少女哪是苏语凝，不过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罢了。
“哼，本公主才不自降身份与你这等愚昧的人族生气。”
她忽又放开他，将小脸一偏，嘟着嘴哼道。
寒江目不转睛看着她：“你说你叫……”
“你管我叫什么，我便问你了，你何时动身回盼兮姐姐身边，我陪你那么久，真的很烦了。”
苏青虞斜眼横他，还对着他咧嘴露出嘴里鲛族特有的尖牙。
“你是鲛族！”
穆如寒江在书里看过，他认出了苏青虞的牙齿。
“知道就好，快些动身回人族皇宫吧，不然我就吃了你。”
苏青虞以为自己成功吓唬了他，说完后得意洋洋地一挥手离开了他的梦境。
“……”
她一走，穆如寒江的梦就醒了。
其实不用苏青虞说，他这几日也要离开军营。
四年前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参军能改变些什么，结果到头来做的一切都敌不过“穆如”这个姓氏。
身边的伙伴在得知他竟然是穆如槊的儿子后，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疏离惶恐，加上牧云陆的为难，他认为军营是待不下去了。
先前在深潭与盼兮相见，本以为是做梦，直到刚才真的做梦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梦。
盼兮没事，此刻就在中州等着他。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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