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惊叫出声,绿间和名为黑子的男生两人的视线便汇集在我身上,而且,他们都是以着那种困惑及迷茫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他们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绿间皱着眉毛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我说的是黑子后面有一只妖怪啊,难道你们看不到吗?
可在看到他们茫然的、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我再定定地望向黑子的背后。
在黑子的后面,有着一只披着白色衣袍、体型庞大漂浮在半空中的妖怪。妖怪戴着一张哭泣表情的面具,只露出一只绿色的眼睛。露在外面的绿色眼睛泛着幽光,如谧静草丛处因惊扰飞出来的萤火虫,幽光闪烁且诡异。
我看着妖怪,妖怪也看着我。
黑子面无表情,他平静地看着我和绿间,体贴地做出了承诺:“你们放心,我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去的。”
我的视线越过黑子死死地盯着妖怪,垂下来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我不知道妖怪一直躲在黑子的身后有什么意图,这里是学校,要是妖怪想要乱来,我有义务保护这一切。
“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绿间咆哮出声,他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他便清了清嗓子,说:“算了,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哦。”
我淡淡地应了声。
说罢,绿间越过我就想要离开,不知为何,他又停顿下来。
“喂,兄弟,你还有事吗?”
绿间快速地瞥我一眼,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很不自然地推了下眼镜,犹豫道:“小野,如果是身体或者眼睛有些不舒服的话,你应该让赤司早点带你去医院就诊。”
我:……
别说得我好像有病一样好吗?少年。
绿间走后,我以为黑子会跟绿间一起出去,结果黑子并未离开,反倒是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
黑子湛蓝色的眸子一直盯着我看,这让我有些不自在。比起奇犽眼睛透出来的可爱狡黠味道,黑子像是透彻的天空一样,纯净又寡淡,没有任何的波澜,看不出喜怒哀乐。
一直以来,我不太习惯被人沉默地长时间盯着,我轻咳了声,问:“黑子同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盯着我看什么?”
黑子神色淡然道:“我只是看到小野同学一直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是我脸上有什么,或者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见到黑子准备走人,我刚松口气,结果这厮也跟绿间一样,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他说:“对了,小野同学,我身后有妖怪是真的吗?”
我心下一惊,立即出声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是我看错了。”
黑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后,才离开。
……
我叫齐木楠雄,是个超能力者。所谓超能力,就是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却可以变为可能的能力。比如说,我可以窥探别人的内心;比如说,我可以透视看到墙壁的另一边;比如说,仅用念力就可以操纵物体……
十六年前,某对平凡夫妇生下一名男孩,但是这个男孩完全称不上平凡。出生十四天就会说话,而且可以不用发出声音。出生一个月,就会走路了!到了一岁,第一次帮家里跑腿。
这样的孩子,会让人感到害怕,将他带去医院或者研究社所也是正常父母的反应。但是,这对夫妇,神经非常大条,对这种事情完全接受了。
岁月流逝,我已经完全是一名国三学生,就读于名门学校帝光中学。
也许别人会认为我一出生便被赋予一切,是世界第一幸福的男人?
少开玩笑了,我从出生的瞬间开始,就被夺走了一切,是世界上最不幸的男人。
确实,我被赋予了常人没有的能力,心灵感应、念动力、透视、预知、用意念控制物体、千里眼,数不尽的能力,大概没有什么事办不到的。我要是认真起来,只要三天就能抹杀全人类。
但是有了给予同时也会有剥夺,就像一条被饲养的狗,它被夺去了独立觅食的能力一样;就像什么都有,被宠坏的孩子,他被夺去了自立的能力一样。努力之后完成某件事的成就感,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发的意味深长的短信时的那种心动的感觉,惊喜派对上的惊喜,我都享受不到。
没有愤怒,没有哀伤的同时,也没有喜悦和期待,这就是目前为止我的人生。
我的人生过得平静,如水平淡,如果撇去我异于常人的能力,我大概就是一位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国中生。除了,长了和日本三大财阀之一赤司财阀继承人赤司征十郎一样外,我放在普通人里根本就不能起眼。
我比赤司征十郎大一年级,当初,赤司征十郎成为新生代表在礼堂发表讲话时,我坐在下面看到他那一瞬间就起了想要给他换张脸,再换把声音的心思。
跟我想要平淡的生活不一样,赤司征十郎可谓是天之骄子,出身显赫,学习兼优,完全就是少女漫画中的贵公子。跟这样的人长着同一张脸,还有着同一副嗓音,对我来说简直是灾难。
我甚至觉得,被旁人发现我两除了发色和眼睛颜色不同,其余完全一样,可能外面的八卦小报即将刊登“震惊,赤司财阀原在外竟有私生子,私生子与继承人赤司征十郎竟同为校友,这是巧合还是背后藏有巨大的阴谋,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让我们持续关注……”
想想,也觉得可怕,为了让我自己校园生活能继续平静地过下去。
我强制性实施思维控制,也就是轻微地改变人类的想法,使别人对不自然的东西,让他们以为是自然的。
包括我头上的抑制器,让人们认为这只是普通的发饰。我和赤司征十郎长得一样也是很普通的事,一点也不值得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当然,为了避免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从未跟赤司征十郎见过一次。如果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哪怕是我强制性地对别人进行思维控制,我俩相同的长相,也会让人有些惊愕。
我的学校生活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继续下去,直到今天,我在学校遇到一个妖怪。
我的能力各种各样,但是,至今为止,我也没看到过鬼魂和妖怪。
今天遇到了一个妖怪,让我很是在意,我不由地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开发了新的能看见妖怪的能力。
这些都不太重要,我看到妖怪的同时,妖怪自然也注意到我能看到它这件事。
这个妖怪带着一张哭泣的面具,一头雪白的发,衣裳鼓胀像是披着一张雪白的床单。活脱脱,就像电视爬出来的贞子,就是贞子的头发是黑色的而已。
妖怪首先是发出了莫名的哼笑声,那笑声就如老年人喉咙里用力地呛出来的痰,低沉又诡异。紧接着,教室外面的走廊不知为何开始温度下降,旁边的玻璃开始染上了白霜,整个空间都渗透着瘆人的寒意。
还好,这时是放学时间,有社团活动的去参加社团活动,其余的则回家。
这里,除了我空无一人。
妖怪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下飘出来:“哦呀,这个人类的小鬼居然能看见我。”
我面无表情,前面那个语气词是什么鬼回事,明明声音凶神恶煞就不要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词。
“为奖励,那就吃了你吧。”
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奖励。
之前也许是我看鬼片看多了,以为魑魅魍魉这种东西难以除掉,可眼前的这只妖怪我只是用拳头就把它给揍飞。
准确来说,它挨了我一拳之后就逃得飞快。
让一只妖怪在学校里面横行似乎不太好,既然它说要吃掉我,免不了它会对其他的学生下手,啊,是下口。
我用千里眼搜寻到妖怪的位置,它正跟在一个蓝色头发少年的身后,地点是在篮球部的储物间。
蓝色头发的少年并未发觉异样,他在专心地找东西。
现在,还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再等等。
等了一会,一个女生走进来,还有一个绿色头发的男生,我认得那个男生,篮球社很有名的绿间真太郎。
不认得也没办法,不知为何,这个学校的学生太多数是黑色或棕色,很少见到其他颜色头发的学生。
直到赤司征十郎这一届,我才发现头发颜色鲜艳的都扎堆在篮球社,还进入一军正选。也许,要好好打篮球,就得把头发染个色。
我在监视着妖怪的动向,然后,我看到了很劲爆的一幕。
绿间真太郎被那个女生给壁咚,他脸色涨得通红,眼神闪躲,而那个女生笑得可爱中又带点猥琐,跟电视里面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
啧啧,现在的小情侣真会玩。
后来,看戏的蓝发少年被发现了,他出来后就走了,那对很会玩的小情侣也离开了。我确认了妖怪仍躲在篮球部储物室,便瞬移过去。
今天对我来说,真是灾难的一天,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我在瞬移过去的那一瞬间,门啪地被打开了,我与刚才出去的女生面面相觑。
“赤司?”
女生面色惊恐,她惊喊出声。
我眼神已死,我发现,我居然不能读取到女生心里在想什么,第一次,我的心灵感应居然没有用。而且,这个女生怎么会因为我跟赤司征十郎长得一样诧异,我明明用意念影响了他们的想法,这个女生,到底怎么回事?
真是糟糕,有史以来,出现了第一个让我头疼的人类。
怎么办?杀人灭口吧。
我面色阴沉,在我思考的时候,妖怪也瞬间溜走,这不免让我有些火大。
女生湛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她似是在思考着我为什么会和赤司征十郎长得一样。对于我凭空出现的事情,她也不奇怪。
“啊咧,妖怪逃走了。”
我有些难以言喻地开口:“你能看得到那只妖怪?”
牙拜,看来,这个女生身上的秘密也挺多的,会不会也是拥有奇怪能力的人。所以,对于我凭空出现不太在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这家伙会不会把我的事情给说出去。要威胁她吗?威胁一个女生不太好,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刚准备开口,女生眼睛闪闪发光地扑过来,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让我始料不及。她死死地搂住我的脖子不放手,力气十足,她兴奋喊道:“真是太好了,我遇到同类了。”
谁是你同类啊,请快点放开我,总感觉,绿间真太郎头发的颜色更深了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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