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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谁独有慧根，事事透彻看清（6）
9月2日，张琦再次打电话给刘升，刘升祈求她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并称已经在和女友谈分手的事，张琦同意。9月2日晚，餐厅打烊后，刘升前往第五医院附近的居民区布置现场，他将餐桌上原本的棉布桌布换成了pvc桌布，地上也铺了不透水的塑料纸。9月3日，张琦失踪当天，刘升在上午十点左右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已经和女友分手，愿意跟张琦在一起，并约她晚上在老地方见面。欣喜若狂的张琦当即同意，下班后就乘坐地铁2号线前往，在第五医院站下车之后，按照刘升之前带她走过很多次的路线，到达了见面地点。晚上7点半，刘升将张琦杀害，并将尸体进行分解藏于冰箱和冰柜中，直至警方破案。
“那房子的房主是刘升的一个同学，人家移民了，不怎么回来，就把钥匙放他那儿，让他帮着照看着。”
邵警官说，“小区是就是年代建的，监控什么的早就不好使了。最吓人的是什么，打他第一次带张琦去这个地方，走的就是一条完全没有监控的路，以后的每一次，也都是带张琦走的这条路，所以张琦到死大概都以为这条是最近的路。”
“在那儿发现了什么能定罪的证据吗？”
任清远问。
“间接证据很多，染血的桌布，塑料纸，都在那里”，邵警官说，“他非常清楚警方的侦查期限，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把工重心放在这一个案件上。所以这些东西他都没有往外扔，如果不是介入梦境缩小了我们的侦查范围，他这么搁置三五个月，谁能知道？”
“那直接证据呢？”
任清远问。
“一幅画。”
“啊？”
“那幅画距离餐桌的位置有点远，刘升布置现场的时候可能没想到血会溅到那里”，邵警官解释道，“而且画框本身就是暗红色的，血溅上去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那也不是直接证据”，任清远说。
“血迹上有他的指纹”，邵警官狡黠地一笑，“刑事技术那边推测，张琦在进入房间后，由于跟刘升亲热时动比较激烈，所以有一颗衬衫上的扣子被扯掉了，这颗直径一厘米的扣子后来我也在沙发下面找到了。刘升杀人分尸之后，对现场进行了简单的整理，这时候他踩到了张琦的那颗扣子，那颗扣子配合着复合地板，使他滑了一下然后向后倒去，他下意识想伸手找一个支撑点，结果最长的无名指就搭在了画框上。后来他清理墙壁的时候，应该是忘记了自己曾经接触过画框的事，而那枚指纹就那么巧的印在飞溅到画框的那点血迹上。”
任清远舒了口气，“好歹这个案子是破了，你们也能歇一歇了。”
“歇什么呀”，邵警官摇头，“案子每天都有，都是这个没完事儿下一个就来了。”
任清远从烤箱里掏出两摞外卖盒，“我那烹饪老师之前听说警察蜀黍这么辛苦，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多做了一些，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交给带回去给加班的同事。”
“哎哟，有心了有心了”，邵警官接过来不住道谢，“替我好好谢谢人家。”
“放心，保准带到”，任清远笑着说。
邵警官走后顾安喝着牛奶偷偷问任清远，“为什么这种合的案件他要来找咱们啊？为什么不去找梵心那种名气很大的事务所？”
“因为贵呀”，任清远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事情的本质。
叶乔在一边偷乐，乐够了问顾安，“你知道咱们事务所为什么叫寂静吗？”
“我之前问过”，顾安老实地说，“老板说是取佛教中的三法印教理，‘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叶乔回头看向任清远感叹道，“你可真能编啊。”
“不是这样吗？”
顾安愣头愣脑地问。
“不是啊”，叶乔说。
“那为什么叫寂静？”
“因为没人啊”，叶乔说，“招不来造梦师，也找不来客人，二层楼整天看不见人，还不够寂静么？”
“……”顾安看向任清远，任清远一副之前我就骗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
“说都说了，我再跟你多说点。咱们事务所当年，那穷的，方圆百里都找不出来第二个！除了房子、他、他”，叶乔指了指任清远和段青赋，又指了指自己，“还有我，什么都没有！开业两个月都没有一单生意！这怎么办，房租得交，水电费得交，好在你哥我聪明啊。这地方写字楼多，白领多啊，左右事务所生意不好，还不如把楼下那层门市房改了做点别的呢，这才有明澈教室。”
任清远看着顾安一脸惊讶的表情觉得很好玩，于是就接着叶乔的话说，“其实事务所现在每个月也是赔钱，但是明澈教室这儿赚钱，所以还能维持得下去。”
顾安原本就觉得任清远辛苦，这番话一讲，更是雪上加霜，他要是再感性点，这会儿眼里恐怕都要泛起泪光了。眼下虽然还不至于，但看向任清远的目光也充满了怜悯，瞅得任清远都不自在了，赶忙说，“逗你玩呢逗你玩呢，一天天这么忙的怎么可能还赔钱。”
顾安心想他这一定是在安慰自己，于是更觉得他生活得很艰辛。任清远心说完了，这算是解释不清了。
16.正常人够我富议论性么？（1）
一晃儿，顾安来寂静事务所已经半个多月了，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模式之后，他觉得这样也挺好。之前在学校里，他总觉得自己每天都挺忙的，但是其实那只是看起来很忙而已。大量的时间被用来上网，玩手机，查着查着期刊论文，就查到别的地方去了，再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但来了事务所之后，这样的事越来越少了，因为他是真的忙碌起来了。每天写论文的时间都不多，因此必须全神贯注，于是他惊讶的发现，原来论文是可以写的这么有效率的。
杀人案件结束之后，除了顾安，事务所的众人都懒散了起来，任清远重新拾起小明星岑蔚的case，从头把顾安修改过的计划书看了一遍，找顾安商议之后最终敲定了方案。这种case没有刑事案件那么紧迫，因此造梦的过程也轻松得多。用任清远的话讲，之前杀人案件的整个造梦过程，就像被狗撵一样。而这一次，他们可以在梦境中待足够长的时间，看更多的细节。
“对了，之前让你找一个小东西，用来分辨梦境和现实，你找了吗？”
梦境中空荡荡的机场里，任清远回头问道。
“我订做了一个，但是还没有完成”，顾安说，“我想确保它独一无二。”
“不错”，任清远点点头，“特殊性非常重要。这周末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顾安应着，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岑蔚的梦境完成之后，叶乔便通知了他的经纪人，隔天岑墨就带着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来了。他本人比电视中还要瘦，经常需要长时间带妆导致他的皮肤状态也不太好。整个人脸色发暗，无精打采的。
林经纪一进来便说他们时间很紧，让任清远抓紧时间。任清远看了眼岑蔚，经纪人的情绪似乎也影响到了他，眉头紧锁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都是严格按照既定时间来的，你放心”，任清远说道，“多一分钟我们都抻不出来。”
几个人一起去了治疗室，岑蔚试着在沙发椅上躺了一下，眯了下眼睛，沙发椅比他想象的舒服。叶乔递给他一杯可可，牛奶的比例大些，因此不是很甜。下次再来得告诉他多放点糖，岑蔚想着，慢慢地睡着了。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岑蔚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是林经纪打来的，于是不敢怠慢地接了起来，“喂，林哥。”
“出事儿了，你赶快上网看看吧”，林经纪语气不善地说，“你小学同学把你家境曝光了，公司想帮你捂着但是微博转的太快了，已经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岑蔚追问道。
“目前公关那边还在商量对策，全都否认是不可能的，不然就会有第二个小学同学，第三个小学同学蹦出来”，林经纪说道，“你那戏昨儿就杀青了吧，我帮你订机票，你赶快回来。”
“我知道了”，岑蔚挂断电话，头疼欲裂。剧组凌晨三点才杀青，现在早上七点，他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下午他可能又要做飞机赶往另一个城市。这是他入行的第五年，他越来越分不清两件事情，工和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