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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in(下)
“怎么这么问?”
,任清远故镇定地笑着说,“我不认识,只是有点好奇,毕竟那事儿当时闹得挺大的。”
“我看你刚才表情有些不大对”,顾安说,“这件事我也有点印象,不过我那时候在准备高考,也没怎么关注。”
任清远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冲着顾安晃了晃,“要来一根儿么?”
顾安摇摇头,任清远笑,“那你介意我来一根儿么?”
顾安同样摇头,任清远把烟叼在嘴里,又掏出了打火机,右手拇指一推,打火机的盖子便叮的一声翻开。他拨动火石轮,微微侧过脸去点烟,随后打火机收起,一吸一吐,行云流水般的顺畅。顾安看得目不转睛,任清远叼着烟吸了几口,看他发愣,便用手夹着烟问道,“想什么呢?”
“你抽烟的样子很好看”,顾安由衷地说道,“很……利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跟电影学的”,任清远笑道,“《康斯坦丁》,看过吗?”
“没有。”
“我上中学的时候看的”,任清远有些怀念地说,“那时候觉得男主角抽烟的动简直是太帅了,然后就自己偷着反复地练,一遍一遍的,但是怎么练都觉得不如人家帅,后来想明白了,姿势没问题,是脸的事儿。”
“……你已经很帅了”,顾安说。
任清远微微眯起眼睛,狡黠地一笑,“是吗?”
“嗯”,顾安老实地点头,任清远低头找地方弹了下烟灰,又抬头说,“托这个电影的福,让我坑蒙拐骗了不少人。”
顾安歪着头专注地看着他的神情,正想着自己可能也要被坑蒙拐骗了,任清远忽然推了他脑袋一下,“好好的卖什么萌?”
顾安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没明白过来,任清远看他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下午没什么事儿了,你想写论文还是做别的都行。说来也奇怪”,任清远说,“之前忙得要死,自打你来了,这两天居然一个新增的预约都没有。”
“……是我把生意变差了吗?”
“不”,任清远摇头,“对咱们事务所来说,生意不好才是常态。”
“……”
顾安想起刚才刘女士那失落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这样一个梦境,对刘女士来说会不会太残酷了,可能她这一次升职会成功呢?而且她的同事也不一定都是那样看她的吧。咱们这样一弄,她彻底放弃升职了,不太好吧?”
任清远夹着烟,有些发愁地看着他,“你之前看过她的资料,你也知道这些事大部分不是我虚构的,而是真的发生过,这些都是委托人,也就是刘女士的好朋友提供的。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并不是做了个噩梦,只是知道了一些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但万一她还有机会呢?”
顾安疑惑地问。
任清远摇头,“我也希望有,但是真没有。委托人说了,这次的人选已经内定了。而且……你刚才说残酷,其实真正残酷的并没有放到梦里。十几年前那次升职,领导告诉她要按资排辈,其实那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有人写匿名信去总部,说她在公司乱搞男女关系。而这个写匿名信的人,就是一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女同事,她一进公司,那人便带她,她还师父师父的叫了好几年。直到现在,那人都退休好几年了,她还经常去看人家呢。”
顾安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问,“那刘女士不是仍然被蒙在鼓里?”
“本来她也不可能知道全部事情”,任清远说,“谁都一样,你每天经历的事情,了解的也只是以你自己为中心的那一部分,如果哪天你碰巧了解到其他人那部分,搞不好就能打开新世界大门。比如说,你的同学张三朝你借钱了,借的也不多,小事一桩。然而有一天,你跟另一个同学李四聊天的时候发现,张三也跟李四借钱了,过了两天王五也跟你们讲,说张三上个月跟他借钱到现在还没还,又过了一个礼拜,赵六听说张三跟你们都借了钱也跑过来说,张三去年朝他借了两千块钱但只还了他一千。所以你看,本来只是同学跟你借点钱这种小事儿,可是当你知道另外三个人所知道的事情时,你就会发现,这个借钱的人很有问题。”
顾安一脸还有这种操的表情看着任清远,任清远叼着烟拍拍他的脑袋说,“慢慢来吧。”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慢慢来什么,慢慢来成熟,慢慢来适应人心险恶,还是慢慢来扔掉天真?无论是哪一种,都称不上是什么好事。
那支烟燃到尽头的时候,顾安已经回去工了,烟散去,任清远脸上原本那点笑容也不见了踪影。如果刘女士所做的都是徒劳,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那我呢?任清远想,会不会也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他扔掉烟蒂,拨了个电话让段青赋去办公室等他。
段青赋行动迅速,三分钟后就带着笔记本出现在任清远的办公室。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任清远也不多废话,“有什么消息?”
“叶乔应该跟你说了”,段青赋道,“新闻上说他几天前报过警,怀疑有人进过他家。这点我在他的社交账号上也找到了差不多的信息,一周前他发信息说,‘本来想睡觉了,去书架找本书看,却莫名的觉得有几本书的摆放和之前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四天前,他又发信息说,‘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有人移动过我的东西,放在桌上的u盘也被人动过了,有人进过我的房子。’两天前,是他最后一次发信息,他说‘警察什么也查不出来,他们还说是我记错了,错的是他们。这里太可怕了,我要离开。’”
“所以如果这些事情都是有联系的话,那些进入他家的人,应该是在找……”任清远停了下来,看向段青赋。
“我想的跟你一样”,段青赋说,“可是这些东西他七年前就交给我们了,当时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现在是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他们通过什么渠道,他在美国这些年跟我们也没什么联系”,任清远思索着说,“但是还是做好准备,他们早晚会找到咱们这里来的。”
“我知道”,段青赋笑笑说,“说起来有点神经病,不过我倒真的挺想见识一下他们的能耐。”
任清远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不怕死得太快。”
“要是高手过招,技不如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段青赋笑道,“总比哪天栽在个菜鸟手里强啊,那就成晚节不保了。”
“你还是消停地好好活着吧”,任清远说看向他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叶乔就得跟我拼命了。”
“我们没什么关系”,段青赋一脸严肃地说。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关系,你紧张什么”,任清远笑道,“总之,还是想办法好好活着吧,你想舍生取义,我还没活够呢,那么多想去的地方我都没去呢。”
“比如?”
任清远拿起手机随意翻出几张图片给他,“雷克雅未克,赫尔辛基,这儿,这儿,还有这儿,beatrice。”
“我听说过这个地方”,段青赋说,“度假胜地啊,据说好多人去过之后都会想在那儿定居。”
“没准我去了也不回来了”,任清远把手机推回到桌上。
“就咱这买卖,你想攒够到国外买房置业的钱?”
段青赋笑出了声儿,“得攒到七十岁吧。”
“瞧不起人是不是?”
任清远说,“我跟你说,我觉得六十五岁前应该就能攒够。”
“……”
“对了,还有件事,刚才来接受梦境治疗的刘女士说,八年前临川大厦坠楼事件那天,她正好约了大厦里的一家公司面试”,任清远伸出食指点了点说,“她刚到楼下,坠楼就发生了,于是她就目睹了整个过程,甚至还跟着上了救护车。”
“然后呢?”
“重点就是,在救护车上,她听到那孩子一直在念叨,‘他骗了我他骗了我’,那个他是男是女不知道。但不管是男是女,都再次印证了之前推测,他确实不是因为告白失败而自杀的。”
任清远垂下眼睛沉吟了一会儿道,“我看这两天我要把那些东西重新翻一翻了。”
“也就是说,有一种可能性是,从他认识这个人开始,他就已经入套儿了,这个人承包了八年前的入室盗窃杀人案以及诱骗他坠楼的一条龙服务?”
“有可能”,任清远说叹了口气,“从他们认识那天起,倒计时就开始了。他做过各种各样的美梦,甚至从楼顶跳下来的时候仍在梦里,直到落地震碎内脏的那一刻,才醒过来。”